一听这话,南羲赶紧跪了下来,尽管她再沉着冷静,听了这话也是吓了一跳。
“陛下治理国家大事,爱戴天下子民,臣女身在皇城,更是深得陛下照拂,才有今日不再缠绵病榻之福。”
南羲跪地从容不迫地说着,声音干净嘹亮,皇帝只是微也眯着一双眸子看着那跪地的人,对此并没有什么表态,看不出任何情绪。
话音落,整个殿中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幽幽香炉之中轻微的燃烧声,静的可怕。
南羲斗胆抬起头来,低眉直视着皇帝,对这个皇帝,她要恭敬,却不能表现得害怕。
再怎么样,眼前人也是她的皇叔,若是她惧怕,唯恐皇帝生怒。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她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皇帝的那双眼睛,让人打心底里的畏惧。
太监刘德才见气氛如此紧张,赶紧将托盘伸到皇帝跟前,笑着欲接下皇帝手中的茶盏。
“咳咳……”皇帝终是轻咳了两声,放下茶盏,随即语气还算温和地开口:“快起来,地上凉。”
刘德才走过来将她扶起,她再次又坐在了椅子上,却半分不敢轻松。
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朕只有忆儿这么一个公主,都说女儿家贴心,却是个顽皮不听话的,如今朕看着你,倒觉得甚是贴心。”
“公主天资聪颖,陛下疼爱,女儿对父亲撒撒娇,也是该有的。”
提到父亲,南羲眼中浮现一闪而过的落寞。
南羲提起父亲二字,皇帝那双本就凌厉眸子也随着一沉,似乎并不想再提及,岔开话继续说道:“你这些年病着也不曾进宫看望太后,太后甚是想念,如今病已好,往后该时常来宫中探望才是。”
“是,臣女记下。”南羲颔首应下。
就在此时,那一直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刘德才适时开口:“陛下,再过七日就是十五了,到时便是郡主进宫看望太后娘娘的日子,这月郡主能探望太后娘娘两回,想来太后娘娘是高兴的。”
南羲虽作为郡主,但也不是说想进宫就能进宫的,除了每月十五可进宫拜见太后皇后外,平日里无召不可入宫。
若有外命妇无召进宫,必得请示中宫皇后。
皇帝听闻,脸上出现了些许踌躇,如此说来,这南羲进宫倒是麻烦。
为了省去这麻烦,博得太后喜悦寿延,皇帝当即下令:
“自今日起,朕封你为从一品尊皇郡主,赐黄金百两,绫罗绸缎各十匹,往后可随时出入宫中。”
此话一出,响彻整个养心殿,南羲不曾想到,身边公公的一句话,竟能让皇帝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她先是不着痕迹的看了那刘德才一眼,刘德才只笑道:“郡主,还不赶紧谢恩?”
“臣女叩谢陛下!”
“你往后常到宫中走动,替你父亲多陪陪你皇祖母。”
应下话来,皇帝又是好一番咳嗽,摆了摆手,对她道:“回去吧!”
“臣女告退。”
出了养心殿,南羲到现在都没稳下心来,从一品的尊皇郡主,大南历朝历代也只出了两个,且都是大南战功赫赫的女将。
她虽说父兄都有威名在外,自己却是个中规中矩的女儿家,不曾学的一身好武艺。
从前唯有可傲的,便是那方寸棋盘。
她自幼跟随大哥学习棋艺,便是连洛阳的几位老先生也胜过,到了京中,便不曾碰。
走过长巷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京城里头飘渺的流云转瞬即逝,不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