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珏和赵彬、赵婧在画舫上喝酒之时,宛平县衙的后院里,也在进行着一场酒席。
参与宴席的也是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县令楚云,另一人却是他的侄子楚江,而最后一人,却是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中年男子,他叫周定,是忠顺王世子赵磊暗中招揽的亡命之徒,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周爷,世子果真是神机妙算,那贾家果然不肯让我们带走那贾王氏。”楚江朝着周定举杯道。
周定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什么世子,楚少爷怕不是醉了吧。”
楚江脸色一僵,连忙讪笑道:“是我醉了,望周爷见谅。”
周定冷哼:“若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是是,断不会再有下次!”楚江连忙作揖。
周定的脸色这才好一些,他喝了一杯酒后开口道:“贾家若肯放人,便叫他贾家与王家颜面扫地。贾家若不肯放人,自然有招整治他们。是以,无论如何应对,他贾家皆是必败之局!”
“好!运筹帷幄,策无遗算!妙计,妙计!”楚江竖起了大拇指,高声赞道。
他没有明说夸赞的对象,但几人都知道他在说谁。
“我此次前来,是要你们再做一事。”周定说道。
楚江连忙说道:“还请周爷明示。”
“此次那贾家庶子贾珏在其中上蹿下跳,令人生厌。”周定说了一句。
楚江闻言立刻放下了酒杯,冷哼道:“周爷不说我也正有此意,若非这小畜生横加阻挠,人已是被我等带回来了,此次必定叫他好瞧。”
周定放下了杯子,忽然拍了一下手掌,摊开后,却见一只蚊子被拍扁在他手心。
“似这等卑贱之物,还是早些拍死为妙。”他将死蚊子弹掉,淡淡说道。
楚江和楚云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犹豫,这是要他们出手弄死贾珏。
他们本以为只需要配合赵磊整一下贾府,落他们的面皮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要他们弄死贾珏。
贾珏刚刚战胜了郑云,算是名声鹊起了,在这个时候弄死他,要冒着不小的风险,而且这等于是和贾家结下了死仇。
周定扫了他们一眼,向楚云问道:“楚大人,你在这县衙中也已经住了十多年了吧?就不想换一个住处么?”
他的话让楚云神色大动,他在县令的位置上的确十多年了,又怎会不想升官呢?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周兄说的是,县衙老旧,是该寻个好点的宅子了。”
“哈哈哈哈!”周定大笑,他站起身来朝楚云拱了拱手,“如此,我便静待楚大人的乔迁之喜了!”
说完,却是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离去,楚江向楚云问道:“叔叔,你当真下定决心了么?”
楚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不错,蛇鼠两端注定一事无成,倒不如放手一搏。”
楚江拍了拍手,满脸的喜色:“叔叔,你总算是定下了,侄儿早就劝你投效忠顺王,你总是举棋不定,此时总算是想通了。”
楚云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不错,我早该下定决心的。不过,此时倒也不晚,便用这贾珏充作投名状吧。”
“叔叔打算怎么做?”
“无中生有,偷梁换柱。”
……
与此同时。
皇城,养心殿。
刘田走进殿内,向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赵启禀报道:
“陛下,贾府传来信儿。”
“呈上来。”赵启抬头说道。
刘田连忙恭敬的将手中的字条呈给了赵启。
赵启拿起字条看了看,却见上面记录着这两天贾府发生的事情,包括了在醉仙楼文斗之时贾府众人的言行,贾珏回府后和王夫人因为监生名额而发生的冲突,以及今天王熙凤事件的始末。
他看完之后哼道:“贾家总算出了个像样的人物。”
刘田也答道:“陛下所言极是,这贾珏虽未及弱冠,可观其言行,极有大将之风,与寻常富家子弟绝不相同,更兼其又极有才学,想来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只可惜,他有个愚蠢的母亲,便如同朕当年一般。”赵启冷笑,当年他并非皇后所生,在当皇子之时,没少受到皇后的打压。
听他说到自己当年的事,刘田连忙闭上了嘴巴,鼻观眼眼观心,只当没有听到。
这等皇家秘辛,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赵启将字条撕碎,语气玩味:“昨日贾府刚胜了醉仙楼文斗,今日女眷便出了这等事,这等办事能耐堪称雷厉风行,倒是叫人惊叹。”
听他说起这个,刘田倒是极有话说:
“陛下,据说昨儿夜里,忠顺王世子回府之后,似乎是挨了打,回到了房里之后砸了许多器物。”
赵启冷冷一笑:“是以,他便连夜想出了这等主意,想要将功折罪,落了贾府的面子?”
刘田躬身赞道:“陛下英明,应当就是如此了。”
赵启一拍桌面,低喝道:“这个混账东西,朕的县令,朕的衙门,岂是由他摆弄、公报私仇的!”
刘田连忙附和:“忠顺王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赵启闻言忽然一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皱眉,随后更是站起身来,来回踱起了步子。
这却是看得刘田心头一跳,只是,他并不敢多问什么。
一会之后,赵启忽然问道:“王子腾到哪了?”
刘田小心翼翼的答道:“陛下,此事刚定下不过数日,王子腾恐怕刚得到信儿吧,离回京尚需些时日。”
赵启又踱了会步子,忽然深吸了口气,拿出一物来递给刘田:“明儿一早,将此物赐给贾珏,便说朕爱其才,命他日后好生读书。”
刘田诧异的望着他,神色间满是茫然。
赵启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适才你有一言倒是提醒了朕。”
“啊?”刘田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话提醒了赵启什么。
赵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老二深知朕的品性,明知此举会激怒朕,又怎会对赵磊置之不理呢。”
刘田心头一动,是啊,忠顺王为什么这么做呢?
赵启眼神一厉:“唯一的缘由是,他,在试探朕!试探朕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