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当代黑魔王和白巫师共同的得力手下,斯内普不仅身兼数职,还时不时会收到各种除本职以外的任务。
譬如今夜。
邓布利多愉快的决定公费参观波特老宅,然后把波特×2交给了他来看顾。
看顾?呵。
由衷的希望这两个小鬼能在周五上课前做好预习,至少魔药课上给他少添一些麻烦——尤其是格兰芬多的那个。
斯内普盘算着明天的日程,朝地下室走去,巫师袍在他身后划出高高的弧度。
会动的楼梯算得上霍格沃茨的一大特色,不知有多少学生因为摸不准它移动的规律而晕头转向、找不到教室,从而丢掉大量的学院分。
但从霍格沃茨毕业、教龄长达十余年的斯内普教授显然对此熟悉的很。他在六楼的一个拐角处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等待楼梯旋转过来。
这是一段略窄的楼梯,在宽度上很难支持两位成年巫师并行;但也得利于它的小体量,这段楼梯的移动速度偏快且不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它很快就转过来了,安安静静的,带着波特之一。
喝了隐形药水的阿不思紧紧贴着扶手,看着楼梯尽头的教授,思索着是前进还是后退。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于是斯内普刚刚迈出一步,迎面就冲来了一股气流,带着奶油布丁的味道,绕过他直奔七楼。
这阵香风牵起他衣角,刮得他的脸色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
穿过楼道、跨越楼层。
不爱运动的研究型魔药学教授终究是跟丢了在新学期第一天夜游的小巫师。
站在八楼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门口,气急败坏的老教授喘着气宣布:
“格兰芬多扣三十分!”
门后的阿不思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斯内普教授追击时对他的精准定位简直让他怀疑隐形药水失效了。
他对着休息室里的壁炉双手合十,真诚地表达了歉意。随即整个人栽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扶手椅,展开手中握了许久的羊皮纸卷轴。
这是一张地图,绘制着霍格沃茨内部的所有结构,甚至还贴心的标注了文字信息。上面绝大部分地块都是灰色的,唯有大礼堂和四个学院公共休息室的位置与羊皮纸卷轴的色泽一致——这些都是他去过的地方。
事实上,此次夜游完全是临时起意。
也许是其他寝室恰好满员,也许是特意安排。阿不思没有室友,房间的门牌上只写了一个名字。而他几乎是在进门后的瞬间就灌下了一瓶隐形药水。
先去距离最近的赫奇帕奇休息室,跟在小獾们尾巴后面敲击了木桶;然后爬到五楼回答鹰状青铜门环提出的问题;虽然在来格兰芬多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但还是成功地打入小狮子内部。
感谢魔法史的答题课堂,感谢口令“龙渣”。
夜已经很深了,透过休息室的窗户可以看到繁星点点。
阿不思仰头数了会儿星星,直到有了些困意,才决定回到位于黑湖地底的寝室同人鱼共眠。
他用魔杖在羊皮纸上点了点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位置,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出现在了目的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
第二日清晨。
餐桌上,级长挨个儿给每个人分发课程表。
阿不思看着自己学院两位级长抱着一至七年级全体学生的课表穿梭在斯莱特林长桌间忙个不停的身影,再看看隔壁格兰芬多麦格教授分类有序的发放,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倒不是说嫌弃自家院长不如麦格教授负责,实际上想必在斯内普的少年时期,斯莱特林的级长也是这般与众不同的忙碌——这并不代表他们愚蠢到不会安排,相反,精明的斯莱特林在借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权力,并以此为机会接触学院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就像潜伏在阴影处的毒蛇,细细估量着猎物的价值,又像正在勘测的蜘蛛,在合适的地形上结下人际的蛛网。
阿不思漠然瞧着女级长法利笑容满面地走向潘西,她们热情地拥抱交流,互相从皮肤的保养夸到头发丝的状态。
而相隔不远处,弗林特欣然迎上刚刚坐在餐桌旁的布雷斯,两个人总共没说几句话,但弗林特笑得很开心,离开时他随手将另一张课表拍在旁边小巫师的面前,一眼没瞧。
这是个麻瓜出身的小巫师。
身量略矮,头发呈现出一种浅浅的灰褐色,面对突然拍在眼前的课程表,他茫然地抬头,露出深棕的眼睛和满脸雀斑。
新生。
阿不思瞬间得出结论。
哪怕仅仅在这里生活了一年的二年级斯莱特林都不会露出这么疑惑的表情,因为他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分院帽根据小巫师的性格特质判断合适他的学院,有时也会听取其本人的意见。而当他进入学院之后,周围的环境、同学将进一步塑造他的未来。
是巫师选择学院,同时也是学院造就巫师。
阿不思无意识地搅着面前的燕麦,直到不知在长桌边上绕了多少圈的弗林特将课表递到他面前:“波特,这是你的。”
“多谢你,”阿不思回过神,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他轻轻一笑,礼貌道,“弗林特级长。”
弗林特脸上的笑容更深刻了些,他拍拍阿不思的肩膀,走向了下一个学生。
阿不思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脑海里的思绪。
不要去尝试改变什么,阿不思。
他对自己说,历史已经证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