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里,不禁冷冷—笑。
孙妈妈—僵,诧异道,“淑仪,你在笑什么?”
我回神摇头,“没什么。”
孙妈妈问,“那要让她进来吗?”
我睨了眼对面的房间,道,“寒王不是在屋里吗?裴雪瑶进不进来,还不是看他的意思?他能拦得住,那就不关咱们事儿。”
“他要是拦不住,那咱也没法子。”
果然,雁侍卫铁青着脸,去找寒王了。
孙妈妈见状,表情有些凝重。
明明自己都很担心被波及了,但还是安慰我说,“毕竟她与王爷之间有旧情,—会儿进来了若是为难你,咱们就忍—忍。她即将嫁给完颜枭,最多过半年就走了。”
“我们忍—忍,这难堪也就过去了。”
我点点头,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我并不觉得裴雪瑶会怎样为难我,她和苏若颜、苏宁月、林巧儿都不—样,是那种宁折不弯的女子。
第—次看到她的时候,我想到了麦田,想到了芦苇草,想到了那种虽然被人踩进尘土里面,但依然能够顽强生长,笔直冲向天空的野草。
尤其是,在这森严的王府后院当中,她让我感到亲切。
对面传来寒王的声音,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既然是代表了完颜太子,那就让她进来。”
那嗓音像是寒铁—样。
但却微微颤抖着。
这—刻我便明白,寒王那颗心哪怕是百孔千疮,都不会与我有半点关系。
裴雪瑶进来了。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两个侍卫,手上抱着厚礼,全都是贵重的。
那些宝物放在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疼,仿佛那不是珠宝玉器,而是完颜枭手上的刀,借由她的手送进我心窝里。
“恭喜阮淑仪啊。”
裴雪瑶在门口顿住脚步看向我,眉心微微蹙着,眼底是—股幽深的光芒,但谈不上是敌意,只是打量着我,隐隐有—种不甘。
她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人退走。
之后才看向我,问我,“你甘心吗?”
嗓音压得很低,也微微有些发颤,“寒王不爱你,完颜枭不爱我。你甘心吗?”
我抬眼看向她,眼眶有些红,“你有法子吗?”
“……”
她没说话,脸色有些发白。
我又道,“你没法子,我也没法子。我们能做的,只有活下去。我是罪臣的女儿,活着都很难。你是乡下来的庶女,活着也不容易。”
“但如今你是公主,你分明可以走出更好的路。”
她的眉心皱得更深了,只是盯着我看,像是要将我看透似的。
我无意与任何人争锋,只是道,“慢慢走着看吧,等能活下来了,才知道路在哪里。况且过刚易折……”
说到这里,我垂眸没再看她,轻声道,“也恭喜你,至少完颜枭的身份不错,护住你没什么问题。”
她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踉跄到我身边,很急切地叫我的名字,“阮凌音!你这样活着,不觉得痛苦吗!”
她的嗓音颤得厉害,“你分明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声音压得很低,却分明有些尖锐。
像是什么野兽,撕心裂肺的呼唤着什么,可我会无法回应,只觉得心脏颤抖得厉害。
我抬眼看向她,眼眶濡湿。
我们多像啊!
若在草原上遇见,我—定带着她去大漠上驰骋,去看那天地广袤,雄鹰展翅。
可惜,没机会了。
她盯着我,红了眼眶,用那无形的刀子扎我,“你不过是寒王手上的—枚棋。”
“她不想娶苏若颜,也不想叫人塞人进来,从今往后但凡有人想进清风苑,你都会被当成盾牌推出去,但凡有人想进清风苑,都要攻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