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莲莲小跑了过来。
“太太，不好了，不好了……爷……爷……”
卓培兰扭头看向身后莲莲，不悦道：“慢点说，爷怎么了？”
“爷和韦荣过来了。”莲莲小跑到她跟前，拍了拍胸脯平复气息，目光落在卫绮云身后，瞳孔一瞬间放大。
那把尖刀是那样的长，差一点点就可以刺进卫绮云的身体里。
卫绮云顺着她惊恐眼神回望背后，刀尖锐利，差一点点就刺进她的肌肤，后知后觉汗湿了后背。
“收起来吧。”卓培兰提高了一点声音，那把尖刀悄然消失。
与此同时，之前在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丫鬟也消失了。
莲莲和卫绮云两人当场看傻，心中都在思量：大太太实在太恐怖了！
卓培兰浑然不觉有什么，看向卫绮云的目光柔和，“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心里都明白的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卫绮云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
边上站着的莲莲也紧跟着重重点头。
她也害怕自己无声无息被大太太给灭了口。
卫绮云此刻对莲莲的心情有些复杂。
前世，莲莲奉大太太的命令亲自给她灌下毒酒，结束了她的性命。
重生，莲莲于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下了她。
莲莲本人倒是不知道卫绮云心中已经翻腾开了。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要乖乖听大太太的话。
无他，她是个惜命的人。
在两人心神不宁的时候，卓培兰已经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端茶品茗。
施施然用完茶水，她向卫绮云招了招手，“过来。”
卫绮云看向身边站着的莲莲，迟疑了片刻后，缓缓挪动了脚步。
“你好奇心这么强，知道聪明人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
卫绮云僵硬着脸，摇了摇头。
她现在宁愿自己没有好奇心了。
要不是因为她该死的好奇心，她也不会被引到这里来，还差点没了命！
卓培兰拉住了她的手，温声笑了起来，“聪明人都懂得保守秘密。”
卫绮云紧紧捂住了自己嘴巴，脑子里不合时宜想起了话本里写的恶太太为惩戒身边丫鬟，特意用药把她毒哑。
——
宁和生和韦荣赶过来，见到的便是大太太卓培兰抱着卫绮云低声痛哭的场景。
宁和生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说话，莲莲便跪在地上，哽咽道：“大太太这些日子一直伤心呢，又害怕爷您知晓，所以只偷偷地一个人哭。今天，卫绮云过来，大太太又难过上了，都哭了好一会儿了。”
韦荣顾不上大太太，也顾不上莲莲。
他双眼在卫绮云身上搜寻了好几圈，确认她完好无损，这吊着的心才放回肚子中。
天知道，他今晚回来，在冬园没有找到他，心里有多害怕。
几乎不作他想，他便拽着爷一起过来春园了。
“培兰”，宁和生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唤她名字。
卓培兰抬头看他，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卫绮云假装给两人腾空间，趁机脱离了她的怀抱。
宁和生轻轻抱住了她，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深邃，语气是那般的温和，“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爷。”卓培兰钻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热泪沾湿了他的衣袍，“这些都是培兰该做的，可培兰真的太后悔了，太后悔没有好好照顾……”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没说出口的人是谁。
宁和生也知道。
他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眼神不自觉落寞了下去，嗓音低沉道：“都过去了……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爷，这些天晚上，我睡着了又醒，醒了又睡，心都快憋闷成干花了。”
“是我疏忽了。仔细算来，我都好久没来春园陪你了。”
“爷……”
……
奉大太太的命令，莲莲眼睛一直都死死盯着卫绮云。
这让卫绮云想要用眼神给韦荣传递一点信息都不行。
今晚，意外被自己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卫绮云明白大太太是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去了。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盘算又是一回事。
只要事情没钉死，她就有机会。
然，正在她盘算怎么回去冬园的时候，卓培兰开口了。
“爷，卫绮云是我当日带进府中的，她为人机灵又活泼，要不是您当初要走她，我定然不舍得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实在是想念她得很。您可不可以把她借给我一些日子。”
她都既然开口了，宁和生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深深看了卫绮云一眼，首肯道：“既然你和我情谊深厚，便让她回你这春园侍候吧。”
“那就谢谢爷。谢谢爷对培兰的体恤。”
“你我夫妻一体，还说什么客套话。”
韦荣心里虽然不同意，却因为自己的下人身份，无能为力。
他看向卫绮云，却见着她低着头，想也知道心情不会太好。
这下，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卫绮云低头感慨着自己悲惨命运。
然而，作为丫鬟，她却无力反驳这府里身份最高的两位主子的话。
卓培兰见着她认命的样子，心里放松了警惕，和宁和生说话的时候也不用余光看她了。
“爷，您好久没来春园了，我带您参观参观改变的地方。”
“好啊。是该让你带我好好参观参观了。毕竟你人美心善心灵手巧宜室宜家。”宁和生扶着她，两人有说有笑往屋内走去。
韦荣深深看了卫绮云一眼，想问些什么，碍于莲莲那尖利眼神，赶忙跟上。
“爷和韦荣都走了，我们也走吧。”莲莲挽上了卫绮云的手臂。
卫绮云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心中明白莲莲本性并不可怕，大着胆子问道：“我们去哪里？”
“去厨房帮忙。”同是下人，想到彼此艰难处境，莲莲对她是同情的，因此并不为难于她。
“可是已经大晚上了？”
“明日，是道士法师们给算的出殡的黄道吉日。今晚上，宁府的所有下人都要做准备呢。”
卫绮云若有所思道：“府里二太太知道么？”
莲莲不以为意道：“随便她知不知道。春园人手够多，完全能忙得出来。”
“明天毕竟是个重要日子。要不，我们俩还是去告诉一下二太太？”卫绮云小心试探道。
“大太太也没吩咐我们俩做这事儿，我们擅自过去不好吧。”
“放心，出了事我兜着，有奖赏就是你的。”卫绮云低声嘟囔了一句，“今天啊，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早就没命了。也算是对你的报答。”
莲莲这下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