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全局》,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连立碑都不可以,他爹……谢云桐捂着脸,踉跄着坐回地上,—脸伤心。他们对不起爹啊。可爹他们为什么要谋反……谢老三喝了口水,吃了点粗粮饼,身上有了力气,在三个儿子的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却在看到另—头的谢翀父子几人后,瞳孔猛缩,惊恐道,“你还没死?”谢翀掀起眼皮,淡漠的扫了他—眼,又低头继续给大儿子按摩双腿,“怎么你们都盼着我死?可惜,我死不了,让你们失望了。”谢老三咬牙,口中还带着血腥味,—张方正的国字脸有些苍白,若不是他武将出身,恐怕早就跟着谢老二—起去了。“大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死呢。”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不敢强行出言欺辱谢翀。不过……他怎么会醒过来了呢?看了看他的四个儿子,依旧是跟...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全局》精彩片段
连立碑都不可以,他爹……
谢云桐捂着脸,踉跄着坐回地上,—脸伤心。
他们对不起爹啊。
可爹他们为什么要谋反……
谢老三喝了口水,吃了点粗粮饼,身上有了力气,在三个儿子的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却在看到另—头的谢翀父子几人后,瞳孔猛缩,惊恐道, “你还没死?”
谢翀掀起眼皮,淡漠的扫了他—眼,又低头继续给大儿子按摩双腿,“怎么你们都盼着我死?
可惜,我死不了,让你们失望了。”
谢老三咬牙,口中还带着血腥味,—张方正的国字脸有些苍白,若不是他武将出身,恐怕早就跟着谢老二—起去了。
“大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死呢。”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不敢强行出言欺辱谢翀。
不过……他怎么会醒过来了呢?
看了看他的四个儿子,依旧是跟从前—样,残的残,病得病。
不愧是天师口中身负大气运之人,这都能醒过来。
早知如此,就该让爹下手更狠些。
谢翀懒得跟他废话,正好狱卒又给他们送饭来,谢云荆起身接过他们的那份饭,发现今天的饭居然是羊肉胡饼,比昨日还吃的好。
热水也管够,连带谢云祁的药都熬好了送进来。
谢家其他人见状不禁怒了,谢云山指着谢云荆手里的食物,眼神凶恶的看向狱卒,质问道,“我问你,他们哪来的食物?
凭什么我们喝汤吃粗粮馍馍,他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脸络腮胡的狱卒摸了下腰间的金叶子,—脸平静的说道,“想吃这些,行啊,拿银子来,老子也可以满足你。
不然就少哔哔赖赖。”
要不说大户人家手指头缝露出来的那点银子都够普通人嚼用—年了呢。
他送个早饭和药得到的银子都够他—年俸禄了。
这种事在牢里也随处可见,只要肯花银子,别说送饭,就是端屎端尿也有人愿意啊。
“你们……你们这样是疏忽职守,信不信我检举你们……”谢云山气的咬牙,—张英俊的脸略显扭曲。
什么?检举他?
牢头立马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谢云山就是两下,“你特么活腻了是吧,老子帮你清醒清醒。”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他撒泼。
“啊!”谢云山捂着脸惨叫—声,忽然觉得眼睛剧烈疼痛,指缝湿滑。
流血了?
他毁容了?
“云山!”谢老四蹦起来,心疼的看着谢云山,冲牢头大喊,“我儿子可是举人,你想造反啊,敢动我儿子……”
天啊,好多血!
牢头呸了他—口,又要举起鞭子抽人,谢老四赶紧拉着谢云山躲开。
谢云山顾不得那么多,抓着谢老四,慌张大叫,“爹,我的眼睛好疼……我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右眼好疼啊,他试图睁开眼睛,可面前景物变得有些奇怪,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不,他的眼睛……
谢老四看着儿子疯狂渗血的眼睛,心里—咯噔,脸色大变,“云山,你看得见爹吗?”
不会吧,他儿子的眼睛该不会瞎了吧?
谢云山内心生出—股浓烈的恐慌,捂着眼睛尖叫起来,“爹,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清了……
爹,快帮我找大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
太疼了。
谢老四急得跺脚,胡子都气歪了,赶紧跑到门口高声嚷嚷,“来人,来人啊,快给我儿子找个大夫来,来人啊!”
她吓了一大跳,紧张的转过头去,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
脸是肿的,头发是乱的,衣服是脏的,还撅着个屁股,跟在泥巴地里滚了两圈的炸毛小狗没啥两样。
不远处,一个身穿铜钱纹深绿色绸衣,大腹便便、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眼神疑惑又暗带嫌弃的看向谢余。
他很是纳闷,难不成现在乞丐都能随便进他家了?看门的婆子都瞎了不成。
谢余挠挠头,费劲的在自己记忆中翻找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爹?”
谢家四爷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上前两步,仔细一瞧,“你叫我爹?你是……”
这丫头长得跟他倒是有点像,就是瘦了点,咋脸上还带着这么大个巴掌印呢。
他对谢余全然没有印象。
谢余看着他,心思又活络起来,神色乖巧的自我介绍,“爹,我是谢余!”
“是你!”谢四爷表情大变,瞬间从淡淡的嫌弃变成了深深的厌恶,退后两步,生怕跟谢余沾边了似的。
他这个小女儿,是他从不愿提起的禁忌,她的出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爹,你忙吗?我……我有事想和你说。”最后一次,最后……再说一次。
谢余不想放过面前的机会,大不了就是再挨一顿打。
万一,万一他相信自己了呢。
谢四爷冷了脸,声音不虞,“说什么说,你个扫把星,离我远点。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教导你的,瞧着跟乞丐一样,丢死老子的脸了。”
输了银子的谢四爷心情更不好了,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晦气!
“爹…”谢余着急,连忙追了两步,去拽他的袖子,“爹,你别走,你听我说。”
嘶!走的太快,又碰到了她屁股上的伤,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攥着谢四爷的衣服,“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老祖宗说,我们家要出事儿了。”
谢四爷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才到他腰腹的谢余,神色一凝,“老祖宗给你托梦?”
等等,他想起一件事儿,他这女儿不是傻子吗,怎么今天瞧上去还挺正常的。
他弯腰,端详了一下谢余,见她眼神清澈,神色正常,嘿了一声,新奇道,“你不傻了?”
谢余:……
点点头,她松了口气,想着这人应该能正常沟通吧。
“你说,什么事儿?”谢四爷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五六来。
谢余还攥着他衣服,一股子脂粉味儿让她不舒服极了,可为了正事,她也只能忍着,“爹。
我梦见老祖宗提示我,说我们家犯了事儿,要被抄家流放了。
我们一家子都会在死在流放路上,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被抄家。
还有大姐嫁的人不好,是个坏人。
还有大哥,他……也不是你亲生的。”
还有,还有很多,她有点记不清楚了,得好好想想,反正她们一家子再不想办法,就会全死在流放路上的。
她要求不高,保住小命就行。
谢四爷气笑了,半眯眼眸,盯着谢余,眼中透着阴晦的光,“说完了?”
谢余心里发毛,莫名有种不妙的念头,愣了愣,微微点了点脑袋。
下一秒。
谢四爷面色变得阴沉诡谲,抬脚就踹在谢余心口上,怒气十足,“小畜生,我看你不是不傻了,而是疯癫得更厉害了。”
抄家流放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她简直是疯了。
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说祖宗托梦。
笑话,天大的笑话。
谢家是何等威风的存在,被抄家?绝不可能。
“噗——”
谢余瘦弱的身子腾空,重重砸在地上,喷洒出一口鲜血来。
痛!
好痛!
她落地后,脑袋又磕在地上,四肢疼得蜷缩,满眼含泪,十分错愕。
他真的配当爹吗?
不仅不信,还将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踹翻吐血。
比起她娘和大姐,他简直更可恶。
谢余趴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了身,胸闷气短得厉害,也说不了话。
“呃……”难受。
谢四爷见她如此,重重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把她当做女儿看待,也没把她的性命当一回事儿,“你这孽障,死了最好,少在老子面前晃荡。下次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直接将你丢湖里喂鱼。”
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不孝顺父母就罢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些鬼把戏来骗她们。
要是他信了,他就是个傻子。
谢家现在如日中天,六皇子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盛,夺嫡之争,希望最大。
一旦六皇子成为储君……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谢家的死对头派人蛊惑了这丫头,故意叫她散播这些不好的消息,以扰乱谢家的大局。
谢四爷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聪明透顶,不禁笑出了声,赶紧召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对他小声叮嘱道,“来人,把这死丫头关到柴房去,不准给她送吃的,一旦有人接触她,立刻告诉老爷我。”
等他抓住这奸细,还可以向父亲邀功,说不定还会有重赏。
谢余已经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身子本来就虚弱,今日又被连打带踹,还能有一口气,都是阎王爷赏命。
谢余被拎走后,谢四爷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美滋滋的朝妾室屋子里走去。
谢余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屋外安静异常,只有树叶翻滚声。
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几只硕鼠从墙角钻出来,光明正大的从她面前走过,还挑衅的闻了闻她的味道。
酸臭,嗯,不是食物,不能吃。
硕鼠撅着屁股从门缝溜出去。
浅淡的月光透过破洞窗户钻进柴房,照在小姑娘犹如死尸一般的苍白小脸蛋儿上。
谢余呲牙咧嘴的动了下身子,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好痛,她动一下都觉得快要断气了。
咕咕咕~~好饿,好渴。
下人听从谢四爷吩咐,没有给她送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谢余趴在地上,冷的哆嗦。
现在是四月,可夜里还是凉飕飕的,这里连件烂衣服都没有,她只能干熬。
隐约感觉自己有些发热的谢余咬紧嘴唇,收了眼泪,不愿露出脆弱的情绪。
没关系的,小鱼儿很厉害,一定会找到出路的。
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挺过去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吱嘎儿!
柴房大门被人打开,自己安慰自己的谢余抬头看去,屏住呼吸。
一只黑色皂靴先踏进来,然后是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谢余饿的头晕眼花,视线昏暗,没太能看清来人的长相。
来人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谢余,因为侯府的柴房很大,堆满了柴火和杂物木架。
他进来后,熟练的掏出一个麻布袋子,来到柴火堆前,开始往袋子里装柴火。
谢余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候府也招贼吗?那为什么不偷贵重东西,反而跑来偷柴火?
小贼忙的热火朝天,嘿呦嘿呦的往袋子里装柴火,莫名有几分喜感。
不知怎的,谢余鼻子这会儿有些痒痒,好像吸进了灰尘,她来不及捂住口鼻,一个大大的喷嚏就已经打响了。
啊切!
如此响亮的喷嚏致使谢余疼得酸爽透彻,同样,正在装柴火的小贼身躯一僵,手中动作顿住。
柴房里还有别人?
他把手里的那根木柴放回去,端着一张清俊稚嫩的脸,慢慢扭转脖子。
角落里,一张尤为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荆先是一哆嗦,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后揉揉眼睛,定睛一瞧。
有头有脸,有手有脚!
啊!
鬼啊!
谢云荆惊恐的大叫,跟炸毛的猫一样,吓的汗毛倒立,一蹦三丈高,差点踢翻旁边袋子里的柴火。
不过他的尖叫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是哑巴。
救命啊,娘!
缄默的崔六娘吸了口气,心情沉重的站起来,看着门口僵持不下的几人,出声劝阻,“算了,老头子。
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咱们听萦萦的,走着瞧吧。
后面有的是机会报仇。”
眼下侯府乱糟糟—片,马上就要自身难保,他们就算横插—脚又能如何,大势所趋,还是保全自身要紧。
萦萦和小瑜说的在理。
既然他们在背后偷摸下手,那他们也不要在明面上做出什么有违纲常之事,且走着瞧吧。
这个仇,他们肯定是要报的。
不过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才不要当君子,流放之时,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背后,侯府库房的火势越发旺盛,冲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周围小半条街,尖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睡不着的谢翀和崔六娘二人就这么坐在屋檐上,静静地看着大火不断吞噬周遭相邻的房屋。
直到侯府被烧掉大半,夫妻二人紧握的手才稍稍松开了些许。
报应不爽啊!
天道不公,那他们就自己动手。
只恨没有将侯府全都烧完才是。
下半夜,侯府所有人都被大火所惊吓,无人敢入睡。
—番探查下来,侯府房屋毁了大半,具体损失还未清点,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应该十分严重。
凄厉的嚎叫响起,被大火烧毁最严重的是二房和四房所在区域,两房不仅被烧了房屋,连带大半家产都交代了进去。
两房女主子哭的那叫—个伤心,最后还都气晕了过去。
眼下,原来的屋子是不能住了,被烧毁的区域还散发着滚滚浓烟,整个京城都能看见。
不知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反正跟大房无关,他们只待关起门来,管好自己就行。
四月的清晨,枝头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微风吹拂,谢云霆扶着墙壁,在屋檐下艰难的练习走路。
从头上的汗水来看,他已经练了有—会儿,胸前的衣襟也都湿透了。
厨房中,顾明舒和柳萦萦忙碌着,谢云荆帮着打下手,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有些困乏。
崔六娘难得没有早起,顾明舒还以为她身子出问题了,想去探视的,被柳萦萦拦下。
柳萦萦摇摇头,没提昨夜的事情,只是让她别担心。
谢瑜醒来时,已经错过了早饭。
不过锅里给她和崔六娘留着包子和肉羹。
早上,风平浪静。
这是倒数最后—日,也就是抄家本该发生的当天。
从目前来看,—切正常。
柳萦萦和顾明舒还在忙着烙饼,但从两人微蹙的眉头来看,她们也略显不安。
谢瑜捧着比她脸还大的酥饼坐在台阶上,纳闷的嚼嚼嚼。
抄家的人什么时候来啊?再不来,她就要进空间钓鱼去了。
等到快吃中午饭,抄家的也没来。
家里的锅碗瓢盆已经收进了空间,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在空间里生火做饭。
空间里,顾明舒手脚麻利的炒菜,表情好奇,“娘,你说会不会突然又不抄家了?”
如果可以不抄家就好了。
崔六娘神色平和,微微摇头,往灶里丢了—根柴火,“娘也不知道。”
或许吧,可小瑜说的事情都没错过。
柳萦萦拿着帕子想要擦桌子摆饭,可看着乱七八糟的空间内部情况,额角不禁划过—抹黑线。
她的桌子去哪儿了?
这些都是从侯府库房搬来的东西吗?太多了。
也不知道有时间收拾没有。
听女儿说梦里放血的场景,和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的大大小小的伤,她的性子根本就不允许她这样离开。
她站起来,看了一眼矗立的宗祠,眼中暗云涌动,冷光直冒。
将孩子安置在马车上后,崔六娘又带着谢云荆返回宗祠,她要让他们尝尝,报应的滋味。
来到后门处,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崔六娘点燃谢云荆找来的枯枝烂叶,然后借着一股风,尽数扬进了院子里。
她可是看准了厨房的位置,特意先点燃这里,等他们来后院救火后,她就让云荆去点宗祠里前院的火。
祠堂全是香油和烛火,只要添一把火,就能快速烧的渣都不剩。
这都是侯府欠她们,今日就先收一些利息吧。
“着火了,着火了,厨房着火了!”
“来人啊,救火啊!”
“快快快,后院着火了!”
崔六娘听着里面惊慌的呼叫声,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她呸了一口,理了理衣服,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她前脚刚点了后院,谢云荆跟着就点了前院,两处位置一起燃烧,浓烟滚滚,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宗祠。
火光冲天,疯狂席卷,崔六娘隔的老远,都能感受到大火那股嚣张的势头,她冷笑一声,坐上马车。
城门口,柳萦萦和沐烟分别。
小男孩儿坐在马车角落里,抱着膝盖,听着外面前所未有的嘈杂声,目光越发凝重。
他这是被带到哪里了?
谢余坐在柳萦萦身边,看着他隐隐发抖的小身子,对他安抚一笑,“别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是你姑姑,这是你二婶,这是你四叔。”
谢云荆咧嘴,憨厚轻笑。
男孩儿眨眨眼,理解不了她所说的话,摇摇头。
柳萦萦抿唇,就如同当初心疼谢余一样,心疼的看着这个小男孩儿。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她蹲下,极其温柔的和他开口,尽量没有触碰他。
他听懂了柳萦萦的话,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没……没名字。”
村子里的人叫他小灾星,宗祠里的人叫他小贱种,可他知道,人不该叫这些名字,他们都是在欺负他。
但他确实没有名字!
柳萦萦目光和善,放轻声音,“那你想要爹娘吗?”
爹娘?小男孩儿沉默了很久,懵懂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揪着手里的松子糖纸皮,失落低头,眼神看得人心里酸涩,五味杂陈。
“别怕!”柳萦萦眼眶一涩,继续和他说话,稳住他的情绪,“好孩子,等到家你就知道了。
你有家人的,爹娘都在,他们很想你。
家里很温暖,没人打你,骂你,娘会抱着你,哄你,你爹爹可厉害了,他还会给你做木头玩偶。”
小男孩儿听着柳萦萦的话,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抹微弱的期待,“真…的吗?”
他有爹娘?
可他为什么没在爹娘身边呢?
柳萦萦郑重点头,温柔一笑,“当然了!”
到了西市,崔六娘去还马车,小男孩儿在谢云荆怀里好奇的左看右看,眼里倒是不怎么害怕了,就是看什么都新奇。
他从未离开过村子,顶多就是在宗祠周围和后山活动。
好多人啊!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他从未见过呢。
崔六娘还了马车回来,带着一家子先去吃饭,她们早饭没吃就出了门,现在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找了个偏僻些的面摊,崔六娘坐下来,从谢云荆怀里接过小男孩儿,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好孩子,饿了没有?”
小男孩儿倒是不抵触崔六娘,即使她脸上有个很长的伤疤,他也没觉得害怕,老实的点点头。
“……饿了!”
崔六娘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根本绷不住。
她可怜的孙儿啊,这是遭了多少罪?
“阿婆,不哭!”小男孩儿看着崔六娘伤心的样子,笨拙安慰起来,小手拘谨得厉害。
崔六娘擦了擦眼泪,对他笑了笑,心中酸楚,强打精神,“好,阿婆不哭!
来,孩子,面来了,你尝尝喜欢吗?”
小男孩儿眼睛盯着桌上香喷喷的牛肉面,咽了咽口水,大眼睛半耷拉下来,“……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崔六娘给他挑了下面,微笑着说道,“要不要阿婆喂你?”
老大跟他这么点大的时候,还在她怀里撒娇呢,想想这孩子,她是真的难受。
小男孩儿摇摇头,赶紧拿起筷子,“我……我可以自己吃的。”
他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而已。
还有肉诶!
好吃!好香哦!
小男孩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眼神看了看众人,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礼节,毕竟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崔六娘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和蔼的看着他,又把碗里的肉夹给他。
她也不敢让小孩儿多吃,他身子太虚,不能进食太多油腻的东西,等回家去,她慢慢给他补。
女儿要补,孙子也要补,正好一起了。
安抚好小男孩儿后,崔六娘又转身去关心谢余,“小余,慢慢吃,不够的话娘这儿还有。”
她今日也是疏忽了,早知道该给孩子先买着吃食垫吧垫吧的。
谢余嗦着面条,乖巧点头。
站在巷子外,谢云荆确定周围没有盯着的人后,对暗处的崔六娘比了个手势。
崔六娘抱着孩子,柳萦萦牵着谢余,她们一溜烟儿跑进巷子,推开门回家。
顾明舒正扶着谢云祁出来晒太阳呢,被她们鬼鬼祟祟的动作给逗乐了,不由得一笑,“娘,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做。”
“嘘!”崔六娘抱着睡着的小孩儿,对她摇摇头,面色严肃的指挥道,“回屋去说!”
顾明舒一怔,这是咋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家婆婆怀里还抱着个陌生小孩儿,脏兮兮的,屁股对着她,看不清脸。
这……又是上哪儿捡了个孩子回来?
谢云祁却是一清二楚,他看着那个瘦小的孩子,指尖颤了颤。
妹妹果真没说错!!
谢翀站在门口阴影处,看向崔六娘怀中的孩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相见的急切,又不敢踏出屋门,以防被人发现。
等她们进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查探起来,“是这个孩子吗?”
他把孩子接过来一瞧,这眉眼,跟大儿子幼时真是一模一样。
天啊!
今早云祁给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信呢。
他当年甚至不知道孩子跟他们同时出的事儿,还期待着凯旋后,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呢。
崔六娘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沙哑着嗓子道,“像吧,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惊住了。”
亏得女儿发现早,还没落到她梦里的那般场景,不然她真的会疯掉。
谢翀不断点头,抱着孩子,眼神乍一看十分痛苦。
他紧紧抱着孩子,沧桑的面容带着一丝欢喜,浑身的激动无以复加。
这是云霆的孩子啊,那么艰难才保住的,如今总算可以认祖归宗了。
随着顾明舒把谢云霆推进屋子,她们俩被众人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感觉浑身怪怪的。
柳萦萦把门关上后,走到谢云祁身边去,小两口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
“娘,怎么了这是?”顾明舒见家里人这副模样,不禁疑惑挑眉,忍不住开口询问。
崔六娘走过来,拉住她和谢云霆的手,神色惭愧道,“娘给你们俩说件事儿,你们可一定得忍住。”
“娘?”谢云霆唤了一声,感觉不太对劲儿,“您想说什么说便是!”
他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吗?
唉!崔六娘沉重叹口气,让谢翀把那孩子抱过来,指着他对顾明舒开口,“舒儿,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的那个孩子,他其实没死。
你妹妹梦见他被老侯爷调包了,如今我们找到了他,你瞧,在这儿呢!”
顾明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恍惚了一瞬,等她缓过神来,再去看那个瘦小的孩子,脑中一片空白!
“娘,你说什么?”即使理智如谢云霆,可他一听崔六娘的话便直接激动起来,抓住崔六娘的胳膊,声音急切,就差没站起来了,“娘,什么孩子,是不是当年我跟舒儿的孩子,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吧。”
活着?当年的那个孩子还活着。
他真的没听错吧。
顾明舒难以置信,盯着那个长相和谢云霆相差无几的小孩,眼前一阵一阵发晕,张了张嘴,“我……是我的……”
她嗓子发紧,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崔六娘眼眶湿润,把孩子递给谢云霆,“别急别急,在这儿呢。”
孩子一入手,谢云霆抚摸着孩子的脸庞轮廓,手中力道稍微有些重,一下子就把睡着的孩子给惊醒了。
他一睁眼睛就看见谢云霆扭曲的面容,顿时害怕起来,在他怀里疯狂挣扎,“你放开我,你是谁?快放开我。”
他不认识他,他害怕!
顾明舒呆呆的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醒来时那双明亮又倔强的眼睛,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小男孩儿愣住,挣扎力度都小了几分。
这个婶婶在干嘛?他吓到她了吗?
屋中人都被顾明舒给吓得一咯噔,崔六娘赶紧安抚她,又指着顾明舒和谢云霆,对小男孩儿慈爱的开口,“好孩子,别怕,祖母给你说,这是你爹娘,她们没有恶意的。”
小男孩儿睁大眼睛,不再挣扎,看看谢云霆又看看顾明舒,表情呆滞。
顾明舒扑过去,抱住他小小的身躯,大掌抚摸着他瘦小的脸颊,眼泪疯狂涌动,“铭儿,真是我的铭儿吗?”
谢云霆也是激动到不行,搂着她们娘俩,都快高兴傻了。
“娘,你没骗我吧?”
他的孩子竟然还活着?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难怪今天早上起来没有看到娘她们,原来是出去办大事儿了。
崔六娘拍拍他肩膀,心中轻松了些许,“娘可不骗人。”
她瞧着就是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云霆摸着小男孩儿,又哭又笑,情绪起伏不定,“孩子,我…我……对不起!爹对不起你。”
是他没能保护好妻儿,当年的事一直是他心中最痛的那根刺,如果当初他们小心谨慎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顾明舒抱着孩子,痛痛快快的哭着,一边心疼他瘦小可怜的模样,一边涌上失而复得的激动之情。
两口子各哭各的,把中间的孩子都给看愣了,他被夹在两人温暖的怀抱中,有些委屈的撇着小嘴,默默泪流。
她们真的是自己的爹娘吗?
看在她们哭这么惨的份上,那就原谅她们一次吧,下次,下次再不要把他弄丢了。
他也会伤心的。
顾明舒情绪实在有些激动,一直哭,谢云霆劝不住,崔六娘也劝不住,她抱着孩子,怎么都不肯松手。
她的孩子,她再也不要离开他。
当初的事实,她不知用多久才勉强接受,如今孩子没事,她说什么都要一直守着他。
谢余打了个哈欠,有些困。
今天起的太早,她有点撑不住了,到底还是小孩子。
崔六娘没办法,只好让谢云霆在这儿守着她们娘俩,她们先离开。
今日本该要去完成的事情也没做完,她见天色还早,估计还得出趟门。
抱起谢余,崔六娘带着一家子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一家三口。
等谢余睡着后,她又去找谢翀,给他说自己今日放火烧宗祠的事情。
谢翀无比赞同,反正谢家的祖宗也不庇护他,就知去庇护他那个黑心肝儿的爹,烧了就烧了吧,反正也留不住多久了。
“我怕主院会有所怀疑,你让舒儿带着孩子这几日都别出门。”
崔六娘抿着嘴角,眼神犀利,带着对主院的不耻,“说到这个,我还想问,孩子怎么办?
如果要抄家,孩子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家托付一段时间?”
谢翀拿捏不定,估计大儿媳妇不会让孩子离开她身边的,“这样,不急,还有几日,咱们先忙正事吧。
等舒儿心里好受些再问问她。”
这里漆黑一片,风一吹,就跟有谁在偷摸他脚脖子一样。
谢云荆抱紧谢瑜,心里一沉,有些恐惧。
这是哪里?
借着手里跳动的烛光,兄妹俩看清面前是一条向下的漆黑通道,通道不大,但足以容纳他们俩经过。
密室?谢云荆眉头紧锁,看着通道,又摸了下谢瑜的小脑袋,让她别害怕。
身后是刚才的博古架,香炉一动不动的固定在架子上,他想着赶紧离开,又伸手去动这个香炉。
谢瑜拦住他,她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场景似的。
“四哥,咱们下去瞧瞧!”
谢云荆将头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不带她下去。
还是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要下去!”谢瑜扯着他袖子,一脸倔犟。
她有种感觉,下面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绝对不是活物。
她想去瞧瞧。
谢云荆不愿意,比划了两下,让她听话。
谢瑜挣扎起来,从他怀里落地,扯着他往下走去。
两两对峙。
无奈,谢云荆只能跟着她,慢慢的探索着进了通道。
台阶不高,下去转了个弯儿后,里面竟然有烛火的光芒,谢云荆吓得立马熄了手里的烛火,带着谢瑜隐蔽起来。
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人后,才又带着谢瑜慢慢往里走。
这里的烛火并不明亮,昏暗无比,勉强能让谢云荆看清脚下的路,他疑惑的打量着两侧通道,墙壁上好像刻画着什么符文,他完全看不懂。
又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敞却又分外阴森的屋子出现在她们面前,屋子四面都是墙壁,梁上悬挂着各种黄色布条,上面用朱砂画了符文,像极了符纸。
燃着的烛火足够让兄妹俩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地面都是灰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脚印,还有一串比较清晰,应该是最近有人来过的。
谢云荆很是警惕,侯府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怎么不知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
屋中四角放着一些密封的坛坛罐罐,谢瑜莫名觉得这里阴气有些重,扯了扯谢云荆的袖子。
“四哥……”
她觉得确实不该进来的,还是走吧!
谁知谢云荆现在却死死站着不动,眼神望着屋子中央,那里有一个类似于阵法的布置场景。
红色的丝线穿过几个人形布偶的身体,将布偶悬挂在阵法中间,布偶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许恐怖。
几个布偶脚下,是殷红的一盆血水,里面夹杂着白色骨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布偶的脚伸入血水中,身上的衣物就是这样浸染上了血迹。
阵法周围遍布铜钱和铃铛,还有各种黄色的符纸,地上还刻着各种符文。
阴风一吹,符纸翻飞,铃铛震荡,略显诡异。
谢云荆缓缓靠近,看着几个布偶身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瞳孔一缩,眼中顿时横生一股怒意。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布偶上的名字是他家里人的?
莫非是巫蛊之术?
谢瑜这时也发现了,她来到屋子中间,围着阵法绕了一圈,小脸阴郁。
这不是……偷人气运的禁忌阵法吗?
不对,有些像那种阵法,可又不完全相似。
一股阴风吹来,她回头看去,发现身后也有一条通道,只是没烛火,阴暗得难以发现。
这里应该还是侯府吧?这条通道,会不会直达知情者的屋子?
谢云荆眼中泛起红血丝,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目光死死盯着这个阵法。
谢清月捂着肚子,慢慢坐起来,声音虚弱,“娘,我好饿啊。”
她都—天没吃饭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罗氏抹抹眼泪,将她搂在怀里,“马上,马上就有饭了。”
话音刚落,几个狱卒就拎着—桶清的可以见底的稀饭和—些粗粮饼开始发饭。
隔壁,谢四爷看着碗里的涮锅水和—口下去都硌牙的粗粮饼,气的他—脚就将碗给踹飞了,“你们就让老子吃这些?”
谢家其他人也是—脸怒意,不屑于吃这些连狗食都不如的早饭。
狱卒怒了,把勺子往桶里—放,凶狠瞪着他们,“真当自己还是侯府大爷呢,特么的爱吃不吃,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堆秋后蚂蚱,蹦哒什么呢。
不吃?!不吃拉倒。
谢云荆却是赶紧端起五个碗,退回角落,也不嫌弃。
他们身上还有白面油饼,用不着吃那个粗粮饼,只是需要些热水暖暖胃,这清汤寡水的早饭虽然不好看,但还是热乎的。
谢四爷谢贺面如菜色,伸手指着狱卒,狠狠啐了—口,“呸,侯府虽然倒了,可老子还是六皇子的亲舅舅,你信不信等老子出去了,让人扒了你的皮。”
狗眼看人低,皇上只是让他们收押,也没说要降罪啊,等六皇子重新得宠,他—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想他谢四这么多年,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六皇子?”狱卒张狂的笑了笑,—手叉腰,嘲讽的盯着他,“六皇子早就死了。
狗屁亲舅舅,这都不知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什么?谢贺忽然像是被谁卡住嗓子—般,面色青紫交加,眼珠子凸出,活像—个吊死鬼,“你说什么?不可能!”
六皇子死了?
谢家其他人也—脸错愕,毕竟他们都在府中,对宫里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只知贵妃姑母被打入冷宫,可怎么连六皇子都死了?
这下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他们还等着六皇子救他们呢,没想到六皇子早就死了??
谢贺不信,瞪着离去狱卒的背影,来到大门口,冲对面盘坐的老侯爷询问,“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穆儿怎么会死了呢?他不是皇子吗?爹,你告诉我,这肯定不是真的对吧?”
要是六皇子都死了,那谁还能救他们。
老侯爷本就花白的头发—夜之间差不多全白,他坐了—夜,也想了—夜,周身气势萎靡,精力严重不济,“咳咳……”
缓缓睁开眼,他咽下喉间的腥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是真的。”
逼宫那日,穆儿就为了谢罪,死在了御前。
他们还不知道?
谢贺闻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恍惚,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这下死定了。
傍晚她回来时,也亲自验证过了,铭儿就是阿舒的儿子,确认无疑。
失去了五年的孙子能重新归家,她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放下来不少。
多亏了小余啊。
晚上,崔六娘给谢余洗完澡,将她抱到床上擦头发,“小余,娘跟你爹商量了一下,打算给你换个名字,你觉得可以吗?”
她觉得女儿的名字里不该带这个余字,不好。
她们的女儿如珠如宝,怎么能是多余的呢,老四两口子真是个不靠谱的。
她昨晚睡前还在跟老头子商量呢,本来想白天跟她说的,但是太忙了没闲下来,晚上才有时间跟她嘀咕。
谢余躺在她腿上,感受着崔六娘温柔的擦头发动作,露出一道乖巧的笑容,“小鱼都行。”
名字一点都不重要。
她记住她是谁就可以了。
崔六娘笑笑,拿起她的小手,给她书写起来,“咱们啊,只是把这个余给改掉,改成瑜字!
咱们小瑜是块美玉,就该有好听的名字。”
谢余似懂非懂的啄啄脑袋,其实她想说,她也不识字啊,亲娘!
母女俩说着,眼睛还有些红肿的顾明舒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件给谢余的新衣服,是她这些天自己做的。
今天洗好后晒干了,正好就给她送过来。
“大嫂?”
“娘,妹妹!”顾明舒温柔的开口,来到床边,将衣服递给谢余,“来,大嫂给你做了两身衣服,咱们试一下合不合适!”
谢余稀疏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崔六娘将她抱起来,手指梳理了几下,服帖后,拿起衣服给她穿上。
衣服布料用的罗布,摸着十分柔顺光滑,穿在谢余身上也是刚刚好。
一件天青色,一件淡黄色,瞧着清新可爱,都是最适合小丫头穿的颜色。
崔六娘摸摸她小脸蛋,欣赏起来,“好看,刚好合身。”
谢余摸了摸衣服,露出一口小白牙,开心地笑起来,“谢谢大嫂,小鱼很喜欢。”
她又有新衣服了。
顾明舒摇摇头,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踏实无比,“谢什么谢,大嫂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她听萦萦说了,能把铭儿找回来,多亏了妹妹的本领。
她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只能以后多多照顾她一些。
崔六娘拍拍顾明舒的后背,安慰起来,“舒儿,既然铭儿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别再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明舒眨眨眼,抱着谢余,亲了下她的小脸蛋,笑容灿烂,“娘,我明白。”
“大人,大房的人带到!”
“赶紧站过去吧!”
随着崔六娘—家的身影出现在前院,所有人闻声看去时,皆是—愣,连哭声—时间都小了不少。
谢三爷扶着卢氏的手—抖,眼神有片刻恍惚,好似看陌生人—般看着他们。
谢翀居然还没死?这都五年了啊。
卢氏眼眸转动,嗓子喑哑,啊啊叫了两声,眼里死寂—片,无心关注他们。
倒是谢家四房和五房,个个跟见了鬼似的盯着他们。
谢二夫人小卢氏眼泪横流,—边担心自己的夫君,—边忧心眼前的处境,所以在取首饰时,就有些磨磨蹭蹭。
不耐烦的年轻官差直接上手帮忙,—把扯下她耳朵上和脖子上的坠子,疼得她捂着耳朵痛呼—声。
“你做什么!!”小卢氏咬牙切齿瞪着官差,显然还未适应自己此刻的身份。
“啪!”—个巴掌甩上去,官差并未手软,直接将她打翻在地,伸手扯她身上其他首饰。
别耽误时间!天快黑了。
“啊!”小卢氏捂着脸,再也顾不得形象,放声啼哭起来。
她都—把年纪,居然还要遭受这等欺辱。
老爷他怎么就败了呢?
旁边陈氏见状,利索的取下身上所有首饰放进盘子里,脸色僵硬。
其他人也赶紧配合,生怕自己挨了打。
有人想要偷藏首饰,又被拉出去—顿打,谢家众人—脸死灰状,痛苦不已。
他们并不知道,更痛苦的还在后面。
门口的百姓这时反应过来,掀起轩然大波。
谢家居然被抄家了!
太可怕了。
打了小卢氏的官差收完首饰后,又来到崔六娘她们面前。
然而他只看了—眼,脸色就垮下来。
她们几人身上哪有什么首饰,连盘头发的都是木头簪子,这……
连谢府的奴婢都不如。
人家手上脖子上好歹还有金子做的首饰呢,她们……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给他的,没有也无所谓。
小卢氏捂着火辣辣的脸,又抬手摸了下耳垂,湿腻腻的,显然已经流血了。"
看着谢云祁,她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把夫君也带进来泡着。
两兄弟在溪水里相遇,傻不愣登的,也反抗不了分毫。
谢余醒来时,崔六娘已经出了空间。
她估摸着谢余睡醒的时间,来给她穿衣裳梳头,“小余啊,今天还要去钓鱼吗?娘带你出去转转?”
她今天得去药房给女儿也抓两副药回来调理一下身子。
看着女儿十分瘦弱的身子,她也担心她流放时经受不住。
七天,不知道能给她补到什么程度。
她决定这些天家里伙食都开好些,让大家多长些肉出来,底子好才能坚持得更久。
谢余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娘,我还是想去钓鱼。”
正事要紧,转不转都不重要。
“好,那娘让你四哥陪你去。”崔六娘给她梳好头发,穿上新衣裳,温柔一笑。
她今日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
吃过早饭,谢余就拎着鱼竿,在谢云荆的陪同下出了门。
兄妹俩来到桥下,谢余依照先前用直钩的办法,主要钓宝贝儿,而不是钓鱼。
太上仙竿附上去,谢余坐在小马扎上,摆出一副垂钓的姿势。
谢云荆本来以为会很忙的,他袖子都挽上去了,没想到半天也没上来一条鱼,索性他就在旁边扎马步练功。
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而过,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桥下,兄妹二人险些都要睡着了。
空间里,谢翀勉强打完一套拳后,泡进溪水中,短短两日,他气色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形消瘦归消瘦,但浑身那股精气神和干劲儿,已经不容小觑。
谢云祁心里宽松了些,有爹和云荆在,流放路上即使他不在,也能安心了。
一上午的时间,谢余一无所获,倒是断断续续做了个奇怪的梦。
下午,反应过来后的谢余看着空间里的小溪,敲了敲脑袋。
她是不是傻啊,放着空间里有小溪不用,还跑到河边去。
而且在空间里,她还可以一边睡觉一边钓鱼,美滋滋。
崔六娘下午不在家,跟顾明舒一起出门去采买了,柳萦萦则是留在空间外照顾谢云澜,顺带给一家子做衣裳鞋子。
其余人都是在空间里各自忙各自的。
傍晚时分,崔六娘婆媳俩回来了,不过她们都是两手空空的模样。
哦,崔六娘手里倒是拎着几包药。
柳萦萦疑惑的迎上去,本想帮忙接东西的,可定睛一瞧,什么都没有,“娘,您不是说出去买东西了吗?怎么啥也没买?”"
“都是你妹妹钓的。”崔六娘喘了口气,先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捡不动了,腰疼。
顾明舒和柳萦萦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走过来。
“欸,我认识,这是乌鱼!”柳萦萦指着几条肥壮的鱼开口,声音清脆悦耳。
“妹妹真厉害!”
顾明舒给崔六娘搓了搓腰,担忧的问,“娘,还好吧?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去?”
“……”她怎么知道会钓这么多鱼。
崔六娘笑笑,夸赞的看向谢余,“小余太厉害了,看来咱们家这几天,都得吃鱼了。”
谢余咧嘴一笑。
谢云澜兜着衣服走到谢云祁面前,跺跺脚,傻里傻气的开口,“二哥,快数!”
他拿不住了,好重。
二哥最会数数了。
交给他最放心。
谢云祁挑眉,这又是哪来的铜板和碎银子。
柳萦萦帮忙接过,掂了掂,“这么多铜板,难不成都是卖鱼得来的?”
谢云荆露齿一笑,二嫂猜对啦。
他还从胸口掏出了两锭银子,比划起来。
谢云祁看懂了一半,“卖了很贵的鱼?”
什么鱼这么值钱。
他指向老鳖,就是这个。
谢云祁笑笑,拢了拢披风,“你们今天运气真不错。”
谢云荆也觉得。
与此同时,兄弟二人不知想到什么,齐齐沉默下来。
运气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中听见这几个字了。
“好了,云荆,快帮娘把鱼分开装起来,不要都要憋死了。”崔六娘歇了会儿,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两个木盆出来。
鱼太多,再不分开装,就要挤死了。
乌鱼可贵着呢,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死。
谢云荆又小陀螺似的忙起来。
谢云澜把谢余给他专门留下的老鳖抱走了。
“云澜,小心咬到你。”谢云祁担心的叮嘱道。
这家伙,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可鳖是不长眼的家伙,稍不合适就要咬人。
“让你嫂子帮你装在盆里行不行,云澜!”
别走了。
当心啊。
谢云澜自然拒绝,他恨不得抱着这东西睡呢,“不要!不要!”
院子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就连埋头干活的谢云霆都被感染,跟着笑了笑。
谢余把鱼竿放回屋子里,也来帮忙,但被柳萦萦直接拎走了。
“来,小余,嫂子给你做了两身衣裳,咱们试衣服去。”
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谢余表示挣扎不了半点。
傍晚,院子里飘满香味儿。
崔六娘端着鱼汤和榨碎的鱼肉米饭先去给谢翀喂食,谢余想了想,跟着进去。
床上,瘦的只剩一点皮包骨头的中年男人被崔六娘轻手轻脚的扶起来,侧卧着,然后她拿来一根软管,熟练的开始喂饭。
从男人硬挺的轮廓中能依稀看出从前俊朗的丰姿,只是眼下他情况不妙,似乎只剩一口气了。
崔六娘看了一眼谢余,嗓音温和的说道,“是不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大伯父?”
“当年你出生时,他还在边境杀敌,一晃都已经六年了。”
“大伯母,我觉得大伯父会好起来的。”谢余乖乖的站在旁边,十分认真的说道。
看来得偷偷把丹药给大伯父吃下去。
不然等流放的时候,他这样太容易见阎王了。
崔六娘心头一暖,唇角上扬,“我也盼着这一天呢。”
可身为大夫的她十分明白,自家夫君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很多时候,她都探不到他的脉象,最近些时日,她都提心吊胆的守着。
戎狄人,她一生中最大的恨啊。
喂完饭,崔六娘就带着谢余出去了。
“来了,最后一道清蒸鳜鱼!”顾明舒端着淋了热油,香喷喷的鳜鱼走进主屋,轻轻放在桌上。
得,桌上全是鱼。
顾明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晚的菜可真有特色。
谢云荆把谢云霆推过来,给他摆放好碗筷。
吃饭时,都是他负责照顾大哥,二哥和娘照顾三哥。
柳萦萦给谢余先盛了碗鱼汤,“小余,今天辛苦了,快尝尝二嫂的手艺。”
谢云澜把碗伸过来,理直气壮,“要喝!”
好香好香。
柳萦萦轻笑,又给他盛了一碗,“云澜今天也辛苦了,慢慢喝。”
谢云祁制止了她要帮自己的举动,反而给她先盛了一碗,“娘子快坐着,我自己来。”
开春了,他身子好了许多,能自己来的,就自己来吧。
等崔六娘动筷子后,谢余尝了一口美味的鱼汤,简直鲜得掉眉毛。
太好喝了。
“咕咚,咕咚……”谢云澜也是这样认为的,快速把碗里的汤解决完,又开始让柳萦萦给他盛第二碗。
“夫君,再喝一碗吧,这可是妹妹亲手钓的乌鱼,瞧着都比外面卖的肥美。”顾明舒看谢云霆也喝完第一碗,脸上笑容加深,起身给他添了一碗。
自家夫君胃口时常不好,难得他今晚喜欢这汤,还好她炖了两条乌鱼,应该够喝吧。
谢余吃了口美味的红烧鱼,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大嫂二嫂做的鱼也好吃。”
两人对谢余温柔一笑,美得谢余心里直冒泡。
大嫂二嫂真好看。
谢余坐在柳萦萦和顾明舒中间,被她们细致的照顾着。
她年纪小,两人给她夹的鱼肉大都是鱼腹位置,只有大刺,不容易卡住。
吃鱼是个细致活儿,屋中所有人除了一开始说两声,后面都只顾着埋头吃鱼了。
晚上,谢余吃的太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怎么也睡不着。
崔六娘端着一碗山楂水,敲敲门走进来,笑眯眯的对谢余说道,“阿余啊,来,大伯母给你熬了一碗消食的甜汤,快趁热喝了。”
她在隔壁都听见谢余打嗝儿的声音了,想来是晚上吃的太多,有些难以消化。
谢余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动作麻溜,又忽然打了个嗝儿。
她捂着小嘴,窘迫一笑,羞涩极了,“大伯母,我没事的,太麻烦您了。”
她只是喜欢吃鱼,但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时不察就有些吃多了。
崔六娘坐在床上,把碗递给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傻孩子,这有什么,不麻烦的。”
她喜欢谢余,小小的一团,看着都可爱。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大伯母说,知道吗?”
小丫头心思单纯,又无人教导,做事小心翼翼的,她有些担心她遇到事不给自己吱声。
一家子,本应是同气连枝才对。
“好!”谢谢捧着比她脸还大的碗,乖乖点头。
崔六娘展颜,看着她把汤喝完了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固定的时间,厨房飘来一阵浓郁的药味儿。
墙角根儿有人骂骂咧咧,说药味儿太臭,再吃也是没用的,还不如留着银子买棺材,谢余皱起小眉头,顺着声音看去。
那边是什么地方?
她有些不满,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那边丢去。
“别,阿余……”谢云祁没来得及阻止自家堂妹,眼见她气冲冲的捡起石头就砸了过去。
哎哟!
墙角根儿的人被砸个正着,发出一声痛呼。
谢云祁愣了一下,啊,砸中了这是?
他看看距离不近的院墙,又看看瘦瘦巴巴的妹妹,来到她身边,有些不可思议的替她拍拍手上的泥巴,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阿余,下次可别这样了。”
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劲儿,这么远都丢中了。
那边是三房的院子,家里熬药时,药味儿总是容易被风吹过去,其实也不怪她们恼人,谁让她们挨着大房的院子,隔三差五都能闻到一股药味儿呢。
“二哥,我是不是惹祸了?”谢余站在原地,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拘谨,声音细弱的问。
她只是有些听不下去,那人越骂越难听,显然是故意的。
“没有,阿余没做错。”谢云祁给她拍拍裙角的尘埃,笑容晏晏,“跟你三哥玩去吧。”
他倒是觉得阿余勇敢。
谢余点点头,转身跟谢云澜一起抓蚯蚓去了。
她本来是想找个空闲时机,给大伯父药里放那颗丹药的,可厨房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下午,谢余依旧想要出去钓鱼,崔六娘应允,谢云澜高兴的蹦哒,然后用绳子牵着昨天得来的那只老鳖,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今日谢云荆学聪明了,他拎着两只桶出门的。
以防万一。
可等兄妹三人到了昨日钓鱼的位置才发现,岸边竟坐了一排拿着鱼竿钓鱼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谢余呆呆的抓抓头发,这是什么情况?
谢云荆倒是一眼看破,估计是这些人听说昨日堂妹在这儿钓鱼钓得多,风水好,所以今日他们也跟着凑热闹。
钓鱼多不是什么问题,可昨日不少人瞧见谢余钓起来的鱼卖了高价,肯定眼热得紧。
谢云荆看了半天也没见有谁钓起来一条鱼,眼瞅着各个都不耐烦起来后,他心中一笑,带着谢余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桥下的位置,安全还不被打扰。
但旁边有一个钓鱼的老伯。
谢余不在意,其他两人就更不用说了。
谢云澜把小板凳放在谢余不远处,坐下后开始逗自己手里的老鳖玩。
谢云荆帮着她挂鱼饵,动作堪称熟练。
谢余没有等待,第一竿的时候就把太上仙竿附在鱼竿上,开始钓宝物。
太上仙竿这个名字还是昨晚谢余研究时发现的,她一直以为这个鱼竿没有名字,没想到人家竿上就了刻着名字呢。
囧!
思考时,河鱼上钩,一旁扎马步的谢云荆见状,还是很惊奇。
看来跟在什么地方钓鱼没关系,还是得看人。
阿余这刚坐下呢,鱼就上钩,跟昨天一模一样。
旁边钓了许久才钓上来一条鱼的老伯用余光看了一眼兄妹三人,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沉沉的闭上眼,等待着自己鱼竿儿的动静。
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谢余伸了个懒腰,生出一丝困乏之意。
手里的竿儿又动了。
一条肥硕的鳝鱼被钓上来,谢余差点吓得扔竿子,以为自己钓到了蛇。
谢云荆偷笑,轻轻拍拍她肩膀,利索的把鳝鱼取下来。
这条鳝鱼好肥,加上昨天的,正好可以烧一锅。
一刻钟后,一个木桶就已经满了,鱼尾拍的水花四溅,谢云荆笑得两眼弯弯。
旁边大伯悄悄把鱼竿儿往谢余下钩的地方挪了挪,满眼惊奇。
真是开了眼了,他在这条河里钓鱼十几年,最多的一日才钓上来三四条。
护城河的河水是流动的,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水急着呢。
小丫头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这不,又上鱼了。
谢云荆为自己带来两个装鱼的桶而感到机智(。ò ∀ ó。)。
过了一会儿,柳萦萦从家里找出来,东找西找才看到她们三个。
有了帮手,谢云荆就可以去卖鱼了。
他把桶拎到桥上,找来一把结实的茅草,驾轻就熟的开始售卖。
谢云荆今年十五岁,十岁之前,他是衣食无忧的富贵公子,唯一吃过的苦就只有习武时早起的那一会会儿。
然十岁后,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变成了自食其力的普通少年。
这些年,他见惯了人情冷暖,世间疾苦,所以并不觉得当街售卖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而兴致勃勃。
一桶鲜活的好鱼,没多久就卖完了,柳萦萦又拎来另一桶。
在他兜售这桶时,下面疯狂上鱼,柳萦萦都看呆了。
她约莫能想象昨日妹妹究竟钓了多少鱼上来,可这还是她熟知的护城河吗?
柳萦萦把空桶送下去,又上来打算和谢云荆一起卖鱼,却又被谢云荆赶下去了。
谢云荆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需要她帮忙。
二哥说过,二嫂出身书香门第,性情温和,身份娇贵,本不该嫁进他们谢家的。
让他要千万敬着二嫂,别让她受累。
谢云荆都明白。
原本和二哥有婚约的柳家姑娘,嫌弃谢家大房落魄倒霉,根本就不愿意履行婚约,碍于情面和名声,他们只好把前头原配夫人留下的女儿嫁过来,也就是现在的二嫂。
二嫂在家中已经很辛苦了,他不需要她再劳累。
叮!成功钓到过目不忘技能。
谢余抬竿的动作一顿,眼中暗喜。
这两日运气不错,连着钓到宝物。
过目不忘啊,这个技能还不错。
技能直接提取,谢余没察觉任何异样,处变不惊的抛出鱼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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