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变了。
上辈子被我爹打发走的时候,她整整哭了半座城,回到住处后继续哭,仿佛天都要塌了。
一整个恋爱脑。
后来,我爹勾勾手指头,她就屁颠颠跟着我爹走了!
如今,她扛着别人施舍的馒头,哭了最多小半条街,到侍郎府的人看不见我们,袖口在脸上一擦,步履已然轻松。
「娘,我们要去哪儿?」
「城西破庙不是住了很多穷人家的孩子吗?我们把馒头送过去。这春寒陡峭,再没点吃的,晚上怎么睡得着?」
我「嗯」了一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曾是名噪一时的花魁,在最美的年纪爱上我爹,不光把半生积蓄给了我爹,还不挂牌不接客,只在青楼端茶倒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每每生疮害病,都靠楼里姐妹救济。
后来千里寻夫,也是楼里姐妹凑的钱,我们整整走了三个月,才到京城。
我娘对我爹的执着,从前至少 120 万分,现在 50 万分不到,我甚至怀疑她拉着我爹哭那段,也是装的。
一麻布口袋的馒头足有 80 个。
我们到城西后,把馒头分发给孩童,这才回住处。
住处和从前也有不同,一应用度,竟比从前好了很多。
我娘在桌旁坐下,一只手闲闲地搭在桌子上,姿态端庄。
她看着我,表情无喜无悲,语气疏离:
「现在没人了,说吧,你是谁?」
这个问题,本来该我问她。
我小小个子,爬到旁边凳子上坐下,同样斜睨了她一眼,气势一点不比她弱:
「我是 16 岁的白出晓,你又是谁?」
........
她是 32 岁的白苏。
她是我娘。
和我一样,也是重生的!
上辈子,我比她死得早。
当日,她找到我时,我已被我爹的儿子带着京城四大恶少凌辱致死。她抱着我的尸体,淋着雨,在荒郊野外刨了个土坑,把我埋了。
之后,她冲回侍郎府,想给我报仇,却被我爹派人活活打死……
如今,我 5 岁,她 21。
我们抱头痛哭了好一阵,我握着她的手:
「娘,我要报仇!」
她的眸光里亦是滔天恨意:
「是,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出来,这辈子,我要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