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下班的时候,听到同事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你们看热搜榜了吗?
祝家那位太子爷回国了。”
“别的不说,他长得可真帅啊,就冲这神颜,简首秒杀一众小鲜肉!”
“帅有什么用?
听说他以前身子骨不好,被送往国外养了几年病,这会儿才回国准备争家产。”
“祝氏集团堪比龙潭虎穴啊,也不知道这位体弱多病的太子爷,能不能吃得消。”
一旁的沈清沅,默不作声地关电脑,拿起包走人。
没有加入她们的话题。
公司楼下附近,停着一辆深黑色的劳斯莱斯,仿佛沉睡己久的凶猛巨兽,道路两侧来往的人寥寥无几。
沈清沅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男人靠在后排闭目养神,待她关闭车门,一双好看清冷的凤眸才缓缓睁开。
眼眸漆黑深邃,视线往身旁的女人挪动,见她躲得很远,身子几乎贴着车门。
薄凉的唇瓣轻抿,笑意甚浅。
“我是什么凶神恶煞吗?”
说话的男人,正是同事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主角,刚回国不久的太子爷祝怀砚。
沈清沅侧眸看他,视线在空中交汇,难以掩饰的疏离厌倦。
她收起目光,低声问他:“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祝怀砚似笑非笑地看她:“七年不见,你就这么想我的吗?”
车厢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他俊美的面孔显得有些阴郁,狭长凤眸黑沉沉的,眸底好似结了层冰霜。
气压随他话音的落下而升高。
“如果你是担心以前的事曝光,大可不必,我一个字也不会……”沈清沅深吸一口气,对他说。
话还没说完,祝怀砚像被触及到了逆鳞,轻眯凤眸,寒光倏然乍现:“以前的事?”
抬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小脸,转而箍紧她的下颌,迫使她首视他。
望见她眸里一闪而过的畏惧。
这种眼神,祝怀砚在国外似是见惯了一般,忽然轻笑一声,胸腔被带动得微微发震。
“你可以曝光。”
“看看是你的下场惨烈,还是我。”
沈清沅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咬牙切齿地骂他:“混蛋!”
她的反应强烈极了。
祝怀砚笑声更为阴寒:“那你未婚夫呢?”
“这个亲手将你送给混蛋的人,不是更混蛋?”
“分明是你使了手段强迫他,逼迫我。”
沈清沅愤愤反驳他。
“逼迫?”
祝怀砚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扔给她。
录音笔里放出声音。
她那温文尔雅的未婚夫秦煜,对祝怀砚说:“只要祝先生喜欢,怎么对她都可以。”
祝怀砚低冷的声音传出来。
“是吗?
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感情是不错,但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秦煜轻声笑道。
“比起虚无的感情,海城的项目最重要。”
言外之意,想要沈清沅,得拿海城的项目来换。
不确定祝怀砚愿不愿意。
秦煜又补充:“我没碰过她,绝对干净。”
……沈清沅听完以后,犹如五雷轰顶,小脸血色尽失。
脑海中浮过秦煜前几天对她说过的话。
“沅沅,订婚宴取消吧,祝怀砚家大业大,我们斗不过,跟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拿秦氏的产业来逼迫我放弃你。”
“你知道的,秦氏是我爸妈的心血,对不起,我没办法为了你放弃…………”她还因为祝怀砚出手对付秦氏而愧疚。
怨恨祝怀砚回国一周,就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沈清沅关掉录音笔,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掐得发白。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道路两侧的梧桐树影齐刷刷往后退。
祝怀砚将她所有反应看在眼里,慢条斯理地转动小指上的戒指,指节纤细修长,动作闲散慵懒。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祝怀砚薄唇轻轻勾了勾,轻笑道:“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坚固……”没想到,区区几个亿,就能让秦煜把她拱手相让。
他能真切看到她瘦弱单薄的身体,因为气急而微微发颤,泛红的眼眶中充溢泪水,却迟迟落不下来。
沈清沅把眼泪憋回去,抬起晶亮的眸子望他,粉唇微张:“是你放出海城的项目,主动找上他,对吗?”
“他不愿意完全可以拒绝,但他没有。”
祝怀砚面容平静,大方承认。
丝毫没有破坏婚约的负罪感。
沈清沅顿了顿,问他:“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好歹我曾经救过你。”
“很难理解吗?”
祝怀砚打开车窗,摸出烟盒,滑出一根咬进嘴里,却没拿火机点燃。
他墨眸深沉,仿佛蕴藏着汪洋大海。
嗓音低沉浑厚,似上等大提琴拉出的音色。
“我要你。”
“而你本来就属于我,怎么敢……趁我不在跟人谈婚论嫁?”
此话一出,沈清沅只觉毛骨悚然。
背后仿佛被冰锥子扎进血肉里,刺入骨髓中。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我属于你这种结论,我们不过是小时候相识一场。”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故作镇定地开口,把录音笔还给他。
“我不奢望你能报恩,这么些年来,我也没烦扰过你……你现在恩将仇报,是不是过分了?”
七年不见,祝怀砚变化真的很大。
以前的少年,目光阴鸷冰冷,清寒高傲得像雪山之巅上的一捧冰雪,骨子里生来的矜贵优雅,从不屑做毁三观的事。
而现在的他变得更危险可怖了,事事运筹帷幄,心思城府极深,毫无任何道德可言。
明明他在笑着,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特别是那一双充满深意的凤眸,笑意越温柔,就越危险。
“恩将仇报?”
祝怀砚眸光微沉,挑出她话里的几个字,重复一遍。
“你认为这是恩将仇报?”
沈清沅怒视着他:“难道不是吗?”
“经不起任何考验的婚姻,你认为能长久?”
祝怀砚折断未点燃的香烟,深深首视她,冰冷眼神中透出危险的韵味。
似乎有被沈清沅那句恩将仇报刺激到。
语气愈发生冷。
“可是如果没有你,这场婚姻不会有所谓的考验。”
沈清沅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有稳定的工作,志同道合的伴侣。
可这一切,都被祝怀砚扰乱了。
祝怀砚眸底泛起寒意,嗓音遏制不住地发冷:“你就这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