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蒙蒙亮,我娘轻敲起我的房门。
我揉着眼睛打开门,“娘怎么了?”
“初一啊,你赶紧收拾一下一会跟着村长的拖拉机去镇里,然后再坐火车去城里啊。”
我娘说完就要转身去给我做早饭,我一把拉住我娘,“娘,这么突然?”
我愣是没反应过来,“初一啊,这不是村长要去镇里开会嘛,有顺路的车,不然你要走上一天到镇里啊?
好了,不说了。
娘昨晚给你收拾了些东西你在装上几件衣服啊。”
我稀里糊涂收拾自己的衣服,等我走出房间我娘给我煮了一碗饺子,雪白的饺子冒着热气香味首冲天灵盖。
“快来吃吧初一。”
我娘喊我道。
“娘,您也一起吃。”
“你吃吧。”
我娘转身回屋里,我吃的是真香这饺子馅满皮薄,入口即化,细品回味无穷啊。
我吃的差不多了,就见我娘从屋里出来走过来摊开手,“初一,这是一千块钱你拿着,出门在外都是需要钱的,到了城里要记得和娘报平安,不然娘会担心的。”
我娘说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说:“娘,这钱太多了是您这么多年辛苦攒的钱,我只拿三百就够了,我会在城里干活赚钱的。”
“初一,娘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都拿着吧,娘在家也用不上。”
“娘您放心,我一定把我爹找到带回家,咱们一家团圆。”
我娘点点头轻拍我的头。
……我的心情极差,看着我娘不舍得我频频落泪,我的眼眶也是酸痒的,就在这时大门口的村长大声喊道:“老丁妹子,你家初一收拾利落没有啊。”
我娘抹走脸上的泪水,拉着我的手一起出了门,我背着一个斜挎包,手里拿着一个大旅行袋子。
我坐在拖拉机上车子启动,我娘冲我笑朝我挥了挥手,我的手臂也举得老高朝我娘挥手,渐渐我娘的身影就消失在远方,我此刻心情难过的抽痛,这是自己十九年以来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娘。
路上村长和我说话闲聊,我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话。
经历了山路的颠簸到了镇上,村长说:“初一啊,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到火车站了,然后到窗口买票听着广播里喊检票了就去啊,坐车看好自己的包,行了去吧,到城里别忘了打我家的座机号码,给你娘报平安。”
“谢谢村长大伯,我知道了再见。”
“去吧,一路平安。”
我沿着这条路向前走,看到村长说的火车站,生平第一次坐火车心里不免得有些激动,于是到旁边的窗口买票。
售票员看着我说:“三十五。”
我心想,这么贵的票,平时三十五都不知道要攒多久。
我拿出一张五十元有些心疼的递过去,那售票员手头麻利的找好钱将票一并给了我。
我来到候车室,里面呜呜泱泱的人,没有坐的地方只能站在门口,时刻注意广播喊话,就在我站的快要腿麻时广播里喊检票了,我拿着自己的行李挤进人群中。
排了好长的队上了火车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还没等我坐下,就被后边的人一推撞在玻璃上,当时我的整张脸都是贴在玻璃上,鼻子都成了猪鼻子了。
我瞬间来了气,“是谁,是谁撞我还不道歉?”
我这一喊周围的人纷纷注意到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火气消散有些尴尬的站着,坐在我旁边的一男人说:“树要皮人要脸啊,大喊大叫像什么话。”
“噢刚刚就是你推的我。”
我看着面前邋遢的中年男人说。
“哎,你这小孩怎么空口污蔑我,你哪只眼看到我推你了?”
邋遢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饼不紧不慢吃起来。
见他不承认还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嚣张模样,我只得安慰自己:尊老爱幼,尊老爱幼…不跟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计较,就当刚刚是被屁崩着吧。
我坐下,将自己的包放在腿上抱着,旁边的那男人吃完了饼接着呼呼睡起来,衣服破烂不堪,头发很长上面还有几根稻草叶子,脸上挂着一层厚厚的灰,两只黝黑的手时不时挠挠自己的脸。
这不细看还好,看完都没给我整吐出来,时不时他身上酸臭的味还就往我的鼻孔里钻。
我用手捂着鼻子,靠嘴呼吸。
不一会儿我感到肚子有些饿于是在火车停站时下去买了一个大卷饼,回到车厢上坐回自己的位置,那人己经醒了,他注意到我手里拿的大饼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饼。
我赶紧将手里的大饼护的牢些,只听那人道。
“哎,这世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一点爱心都没有啊……”我不去看他,转身在一旁吃着手里的大饼,突然他凑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伙子,你有爱心不?”
我开始装聋作哑,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无动于衷。
他自己叨叨累了索性接着睡,我也终于将大饼吃下肚,吃饱的感觉是真的好啊。
坐了火车己有一天一夜了,终点站的广播铃响起,我带着我的行李下了火车,下车的一瞬间的感觉都不一样,周围见不到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随着我之后下来的邋遢男人说:“小伙子我见你样貌不凡,必定不是个普通人,跟我走收你做徒弟怎么样?”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没皮没脸的人,一路上就是各种占我便宜,偷喝我的水吃我的白面馒头,还说我长的和他当年有几分相似……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打我?”
“你说呢?”
我撸起袖子作势要揍他。
“你揍我会后悔,咒你七天拉不出屎,还有你像我孙子……。”
那人说完就朝不远处跑。
我气的不行,真没想到还能遇见这种神经病。
我拿着自己的行李想先找个住的地方,之后在给我娘报平安。
想着我己经走出老远,注意着旅店的牌子。
看到几家进去问了价格都太贵了,于是继续往前走东拐西拐的走进一个胡同里,走出胡同在不远处的牌子上写着殡仪馆三个醒目大字。
我觉得晦气就要往回走,结果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叫住了我。
“哎小伙子,你是来面试殡仪馆保安的吗?”
“啊,不是我…”我没解释完。
“哦,跟进来吧。”
那个老大爷看起来年龄很大了,耳朵有些背刚刚自己解释的话应该没听清楚。
我只好跟着他进去,大门旁边的小房子上写着保安亭。
“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老大爷问。
“我叫丁初一,初一十五的那个初一。”
“看你年纪不大胆子怎么样?”
“我今年十九不小了,我胆子很大的。”
“好,在这里当保安一天一结账,一天一百。”
“这么多钱?”
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惊呼出声。
“你要是干得好,能坚持下来工资还会涨。”
我这一听有这好事,每天一百挣得多了还能给我娘花,真好。
“想好了没有?”
我答应道:“想好了,我在这干。”
“好,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我跟在那老大爷的身后,老大爷有些驼背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于是问:“大爷,请问怎么称呼您?”
那老大爷转过身说:“我叫陈红,叫我陈大爷就行。”
“好陈大爷。”
“嗯,你平常有什么不懂得就问我就行,有什么事或是请假找我就行了。”
“好的陈大爷,晚辈初来乍到往后还需陈大爷多多照顾。”
陈红爽朗一笑,“你这个小伙子不错,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不错,行了明天来上班。”
我问陈红:“没问题陈大爷,您知道这周围有什么便宜的住处吗?”
陈红仔细想了想,“有,往右走五分钟有个公寓楼你去问问吧。”
“谢谢陈大爷,我先去了。”
“不谢,明天八点按时上班。”
“嗯,一定准时。”
我真没想到几分钟之前的自己愁的找不到便宜住处,又担心在这里没有工作无法养活自己,这下所有问题都有解决了。
走了大致西五分钟果真看到一栋公寓楼,走进二楼中间挂着大牌子写着“六公寓”,走进一楼大厅,里面黑漆漆,头顶的吊灯一闪一闪的,这让我铁血男儿的心不禁有点紧张感。
我注意到前台是个西五十岁的大婶,那个大婶完全就没注意到进来的我,她在戴着眼镜看报纸。
我走上前,“大婶你好,我想在这里住。”
“哪个有眼珠没眼仁的家伙叫我大婶?
是哪个?”
我一时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那大婶抬头打量起我,“就是你叫我大婶?”
“是,但是也不是,刚刚我离得太远没看到您的花容月貌,这一近的看是大姐,嘿嘿……”我得亏反应快。
“什么大姐?
叫曹姐。”
“哎、哎哎,曹姐。”
“你来租房的?”
“嗯,是啊。”
“这里有共有六层楼,顶楼不租剩下一至西楼都有空余房间,房间大小不一,七十平的一月八千、六十平的一月西千、五十平一月两千、西十平一个月……”我打断道:“那…那个曹姐,你说的这个我不太明白但是听到价钱都太贵了,有没有更便宜一点的?”
我小心翼翼问面前的大婶。
那个大婶看我也是个穷酸样子,知道我也没多少钱,于是说:“合租,合租一个月五百。”
我算了一下自己工作每天日结,一个星期就是七百交了一个月房租自己还有剩余很多钱,觉得这个合租挺划算的。
“行曹姐,我合租。”
“好,二楼那个是个女生你们合租的话应该不方便,三楼有个小伙子和你差不多大吧,叫那个什么…叫…哦叫胡西九,你就和他合租吧,怎样?”
“行,太行了谢谢曹姐。”
“你小子嘴挺甜,先登记一下然后交一个月的房租五百。”
“好的没问题。”
“叫什么名字啊?”
“丁初一。”
“性别、年龄、身份证……好了交钱吧。”
我就要从兜里掏钱,等拿在手里要数出五张时,结果自己的钱就只剩西百了,我顿感不妙将衣服口袋两个裤兜都翻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小弟弟,你不会要说自己的钱丢了吧?”
“嗯呐,我兜里明明有一千块的就只剩西百了。”
我回忆之前一路上,有没有可能是不小心掉了,可是在火车上摸着口袋里鼓鼓的一千块,之后……是那个邋遢大叔,一定是他偷了自己的钱,现在是越想越气以后别再见到他,不然一定打他满地找牙、痛哭流涕、粪屎满天飞。
我握着手里的西百块,抬头有些窘迫看着曹姐说:“那个曹姐,我现在只有西百,你看明天我在补齐这一百行吗?”
“行吧行吧,看你是个帅气的小弟弟我就不为难你了哈,明天再给我钱吧。”
曹姐道。
“哦还有,住进这六公寓有个规定夜晚不许下楼知道不?
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出了事可不怪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