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孟舟连忙答应一声,被两个婆子押犯人似的夹在中间,一路往主院去,路上她忍不住开了口:“我刚才听见说白姑娘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倒是不甚在意白郁宁的死活,只是怕贺萳迁怒到她身上。因为孙嬷嬷在,两个婆子虽然满脸嫌弃,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就今儿早上,半夜落了雪,白姑娘说要去收一些泡茶,结果就掉进了池子里。”祁孟舟松了口气:“原来是早上出的事,那和我可没关系,我刚刚才起来……孙嬷嬷可看见了。”......
主角:祁孟舟贺萳 更新:2022-11-15 18:11: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祁孟舟贺萳的其他类型小说《祁孟舟贺萳的小说叫什么》,由网络作家“祁孟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舟连忙答应一声,被两个婆子押犯人似的夹在中间,一路往主院去,路上她忍不住开了口:“我刚才听见说白姑娘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倒是不甚在意白郁宁的死活,只是怕贺萳迁怒到她身上。因为孙嬷嬷在,两个婆子虽然满脸嫌弃,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就今儿早上,半夜落了雪,白姑娘说要去收一些泡茶,结果就掉进了池子里。”祁孟舟松了口气:“原来是早上出的事,那和我可没关系,我刚刚才起来……孙嬷嬷可看见了。”......
孙嬷嬷脸一沉:“让她闭嘴,哭嚎什么?” 抓着那姨娘的两个婆子,便抡起胳膊,狠狠打了两个巴掌,那姨娘被打的懵了,嘴角淌了血都没顾得上擦一擦。 祁孟舟被唬的一哆嗦,连忙抬手捂住了脸,心里觉得比起挨两下巴掌再跪,还不如干脆就跪呢。 不止她,院子里的女人们都被吓到了,哭泣声齐齐一顿。 贺萳这时候才开口:“都齐了?” 他的大丫头翡烟连忙应了一声,他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们:“谁做的,自己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贺萳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吃人的,谁敢在这时候认? 贺萳也没强求,只扫了眼众人,目光略过祁孟舟时,连停都没停一下。 祁孟舟心里失望,但没敢吭声。 “翡烟,盯好了。” 贺萳说完这话抬脚就走,大约是要去看看白郁宁的情况。 祁孟舟就跪在门边,贺萳是贴着她的身体走过去的,等他身上那股檀香味钻进祁孟舟鼻子里的时候,她脑子突的一糊,鬼迷心窍的似的抬手抓住了贺萳的衣角。 贺萳脚步一顿,低下头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祁孟舟被看得一个激灵,连忙松了手,贺萳却误会了她,只当她也是要闹腾,眉头很快拧了起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吩咐的随从云水:“若是谁不肯安生跪着,就去池子里泡一泡。” 祁孟舟其实没见过他几次好脸色,但这么凶的时候,还是头一回,她心里生出一点点酸涩来,她明明真的什么都没做。 白郁宁身娇体弱,泡了一会冷水,一直睡到晚上。 主院里姨娘们也身娇体弱,没几个时辰就接二连三的晕了过去,只有祁孟舟吃惯了苦,受惯了罪,虽然身上难受的厉害,也冷的厉害,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意识却仍旧算是清醒。 因而一直坚挺的跪着,直到主院的院子彻底空荡下来,只剩了她一个人。 翡烟打了个呵欠,借着灯笼瞧了眼祁孟舟,嗤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和小丫头说话:“要不怎么说是贱骨头呢,跪一天了没事人一样……” 小丫头捂着嘴笑起来。 祁孟舟哆哆嗦嗦的搓了搓冰冷的手,没怎么有心思搭理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觉得自己该装晕了,不然要是半夜撑不住了真晕过去,再没人瞧见,她不是要冻死在这院子里? 她迷迷糊糊的琢磨什么姿势晕的最自然,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贺萳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清晰起来:“……告诉太医,用最好的药,务必不能留下病根。” 祁孟舟一个激灵,迷糊的脑子勉强清醒了一些,费力的扭过头去盯着门外看,难得能遇见一回贺萳,她得把该说的话说了…… 她就跪在门口,灯笼明晃晃的照着,贺萳远远的就瞧见了她的影子,忍不住有些诧异:“不是说都晕了?怎么还有人跪着?” 云水摇头:“院子里是翡烟姑娘照看的,奴才也不晓得。” 贺萳眉头皱了起来,长腿一迈,几步就进了院子。 “爷,您回来了?” 祁孟舟连忙喊了一声,下意识的往他跟前凑,腿却又僵又麻,没能挪动,身体一晃,险些歪倒在地上,险险靠手撑着才稳住了身体。 贺萳认出了她,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是你?” 祁孟舟觉得这话不像是好话,仿佛是带着点嫌弃似的,只好讪讪笑了笑,垂下了头。 “来个人,把祁姨娘送回去。” 祁孟舟被这句话唤出了勇气,抖着手抓住了贺萳的衣角:“爷,我有件事想求求您……” 贺萳垂眼瞧着她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脑海里突兀的浮现出她昨夜媚眼如丝的样子来,眼神微微一闪,神情越发冷硬,他看了眼翡烟,开口时语调却不见多少情绪:“没长眼睛吗?还不把祁姨娘送回去?!” 贺萳性格冷淡,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说话这样不客气已经是动了气的样子。 翡烟被吓了一跳,知道今日白郁宁出事他心里不痛快,不敢耽搁,连忙答应了一声,小跑过来。 祁孟舟眼神暗了下去,只当贺萳是不想听自己说话,笑容有些僵,慢慢的松开了手,替他抚了抚抓起来的褶皱。 翡烟顾不得她在做什么,一伸手就要拽她,心里很是不满,总觉这窑子里出来的狐媚子,是故意撑到这时候的,好在她家侯爷跟前装可怜,因此下了死力气。 但祁孟舟早就冻得没了手脚发麻,几乎没有知觉,被她这一拽,腿还僵着没动弹,上半身却被扯得往前扑,不偏不倚一头撞在了贺萳膝盖上。 贺萳纹丝不动,祁孟舟却被撞得有点懵,只觉得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越发糊涂了,直到两只手伸过来,插在她腋下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她这才感受到膝盖上的疼,神智也被这份痛楚拉了回来。 贺萳松了手,目光冷淡的瞥了眼翡烟:“送她回去。” 翡烟心里有些恼火,越发认定她是故意的,哪就那么凑巧能撞上她家侯爷? “祁姨娘,奴婢送你回溪兰苑。” 她手死死抓着祁孟舟的胳膊,半分也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半拖半拽的带着她出了主院。 祁孟舟一边含糊的道了谢,一边艰难的扭头去看贺萳,却只瞧见了他颀长冷清的背影,这人真是半分耐性也不肯给她…… 她只得收回视线,心里有点酸,酸里还带着点疼,直往鼻梁上冲,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揉了下眼睛。 “你们两个,送祁姨娘回去。” 翡烟唤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也不等人走到跟前便迫不及待的将祁孟舟从身边推开了,而后抬手用力拍打了几下衣裳。 “奴婢还得伺候爷沐浴就寝,实在不得闲送祁姨娘回去,您就将就着扶着这两个婆子吧。” 祁孟舟“嘁”了一声,觉得翡烟是在胡说八道,贺萳沐浴从来不许丫头伺候,翡烟就是回去的再急,最多也不过就是在门外头当个木头站着。 但翡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话一说完就匆匆回去了。 祁孟舟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羡慕,要是能每天见到贺萳,她其实也愿意去做个丫头……可惜贺萳不喜欢瞧见她。 她叹了口气慢慢将身体靠在了灯柱上,走了这几步,腿疼的要命,可她却朝两个婆子摆了摆手:“不用你们,我自己能回去……” 这不是逞强,只是不得宠的妾室,使唤不动府里的下人,她月例银子不多,实在舍不得花钱打赏,还不如自己慢慢挪回去。 |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大约也是知道她不是有钱的主,扭头就走了。 祁孟舟弯腰揉了揉膝盖,歪头看着主院大门,走神似的呆了半晌,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手指扯着嘴角做了个鬼脸,郁闷的心情随着这动作缓和了一些,她这才扶着灯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等回到溪兰苑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彩雀打着灯笼在门口急的转圈,瞧见她露面连忙快走几步扶住她:“奴婢的好姨娘唉,人家晌午就回来了,你怎么拖到这时候?” 祁孟舟一瘪嘴:“我也不想啊,就是不晕,我也想装晕来着,怕装的不像被人看出来,再泼我一桶冰水……” 彩雀哭笑不得:“咱们府里怎么会这么刻薄?这身上冰成这样,一定是冻透了,快快快,咱们回屋子里去,被窝里放了好些汤婆子。” 祁孟舟连忙加快脚步,膝盖却撑不住,一个没稳住就又跪在了地上,砸的地面砰的一声响,疼的她脸色惨白。 彩雀唬了一跳,也不敢再催,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挪。 一进去她就上手将祁孟舟的外袍脱了下来,然后将人塞进被子里,眼见祁孟舟被热气激的不停哆嗦,脸上露出愁苦来:“姨娘,奴婢去熬碗姜汤吧,万一明天病了怎么办?” 祁孟舟想说哪就那么容易生病,她以前在青楼里,也因为不肯接客被罚过跪雪地,哪回不是睡一觉就生龙活虎了? 可话没说出来,意识先模糊了,她只好摇了摇头,而后便彻底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 外头的天是阴的,仿佛还要下雪,祁孟舟身上还是冷的厉害,觉得眼皮烫的睁不开,但这还是次要的,她浑身都痒,尤其是膝盖,又疼又痒,让她躺都躺不住,只好哆哆嗦嗦的坐起来去看自己的伤。 这一看就有些恼了:“彩雀!” 她拎着两条剪开了缝的裤腿恼怒的盯着门口,见彩雀端着药进来,脸上忍不住露出心疼来:“这中衣新做的,你怎么就给我剪了?” 彩雀将药放在矮几上,闻言看过来:“奴婢的好姨娘唉,您那条裤子做的窄,膝盖又肿的这么厉害,昨天不剪,等肿起来就不好剪了……您放心,奴婢沿着缝剪得,等您换下来,再缝补就成了。” 祁孟舟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是药?侯爷昨天来瞧我了?” 彩雀被她问的叹了口气:“侯爷没来,说是白姑娘醒了,听说了罚跪的事,心里愧疚,特意请了大夫来给众姨娘看诊,这是治伤寒的药……您要不喝奴婢就去倒了。” 祁孟舟连忙拦住她:“喝喝喝,白给的为什么不喝?” 她捧着热烫烫的碗暖了暖手,正想等温度下去了再喝,碗就被彩雀端走了。 祁孟舟一呆:“怎么了?” 彩雀恨铁不成钢的看她:“咱们平白无故吃了这冤枉亏,她一碗药就想打发了?您瞧瞧别的姨娘,她们都把药泼出去了,要是您喝了,这传出去,她们还不得更排挤您啊。” 祁孟舟瘪嘴,拉着彩雀的手,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咱们穷,不能和旁人比,这药现在不喝,以后就没得喝了。” 贺萳赎她的时候,没有自己去,只派了个管事,那管事贪了一些银钱,仗着权势逼着百花阁放了人,百花阁不愿吃亏,就偷偷把她的私房钱给掉了包,祁孟舟是进了侯府才发现自己一穷二白的。 彩雀脸上也露出愁苦来:“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祁孟舟忍不住也抱怨了一句:“说来说去,都是侯爷小气,从来都没赏过银子……” 她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一道有些清冷的男声:“你这是在埋怨我薄待你?”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颀长身影便绕过屏风出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两人不防备贺萳这么不禁念叨,随口一提竟然就来了,都被唬了一跳,彩雀先回过神来,又喜又忧,慌里慌张的行了礼:“奴婢给侯爷请安……您稍等,奴婢这就去烧水泡茶,再把炭盆点上。” 她说着,一溜烟就跑了,她这一走,祁孟舟就有点慌,心里觉得贺萳不至于为了一句玩笑话就要发作她,可这个人又的确是一直不喜欢她的。 她一边纠结一边讪笑,试图替刚才的话解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侯爷这么英明神武,一定不会当真的是吧……呵呵呵呵……呵……” 贺萳没开口,目光冷淡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祁孟舟就闭了嘴,干巴巴的吞了下口水。 贺萳这时候才将视线落在她膝盖上:“这是……特意给我瞧的?” 祁孟舟这才瞧见自己乌紫乌紫的膝盖,之前只顾着心疼两条被剪了的裤腿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疼。 “这侯府就是不一样,地砖都格外的硬,以前也没跪成这样……” 她小声嘟哝了一句,瞧贺萳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才想起他刚才的话,一边扯过被子将腿盖了起来,一边没什么底气的解释:“没没没,刚才彩雀要给我上药的……” 贺萳轻轻嗤了一声:“不是嫌我没赏银子?你哪来的钱买药?” 祁孟舟被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在他发愣的档口,一个瓷白瓶子被丢了过来,祁孟舟连忙接住。 她心里有些欢喜,忍不住想,难道贺萳这会来,是猜着她没好药,所以特意来给她送的? 她眼睛亮起来,连带着因为受寒而有些憔悴的脸色也光彩了几分:“谢爷……” “这是白姑娘让人送来的药?” 贺萳忽然开口,打断了祁孟舟的话,祁孟舟也不在意,就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彩雀说是。” “喝了。” 祁孟舟一愣:“啊?” 贺萳眉头拧着个小疙瘩,目光严厉的看着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又说了一遍:“喝了。” 祁孟舟原本也是想喝的,可现在被他这么一逼,又有点不想喝了,反而想起了刚才彩雀说的那些话。 只是她是半点都不敢表达对白郁宁的不满的,只能装傻,试图敷衍贺萳:“这还很热呢,我冷冷再喝……” 贺萳没再开口,就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孟舟,他逆着光,祁孟舟瞧不清他的脸色,却仍旧察觉到了那股视线,仿佛利箭一样,刺的她浑身疼。 她张了张嘴,一肚子的狡辩都说不出来了,僵持几秒后,没什么出息的妥协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现在好像……也不是很烫了啊……” 她捧着药碗,低头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灌了下去。 “我喝了……” 她抬头朝贺萳笑,可却只瞧见了贺萳的背影,他已经转身朝外走了,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留。 |
祁孟舟心里空了一下,愣愣的看着贺萳的背影迅速隐没在屏风后面,然后脚步声也随之消失,忽然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不是来看望任何人的,也不曾担心过任何人……他只是看不得白郁宁的心意被人糟蹋,她们这些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要承人家的情。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苦,这医治风寒的药,原来比避子汤苦这么多…… 彩雀急匆匆端着热茶进来:“侯爷,您喝……侯爷呢?” 祁孟舟将空了的药碗放回矮几上,没怎么有精神道:“走了。” 彩雀咬了咬牙:“您怎么不拦着呀?这来一趟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以后更不会来了……侯爷该不会是因为那句玩笑话生气了吧?您解释了吗?” 祁孟舟苦笑了一声,大约是生病了就容易矫情,她明明是被贺萳冷待习惯了的,这时候心里却有些酸:“解释什么呀,人家又不想听,来这也不是为了瞧谁……” 她拉着被子蒙住了头,不打算说了。 彩雀叹了口气,将茶盏放在矮几上,刚好瞧见空了的碗,顿时一惊:“您这怎么还是喝了呢?传出去可怎么办呀?” 祁孟舟藏在被子里哼哼两声,她也不想喝,可贺萳哪里肯管她想不想…… 她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有些闷闷的:“不要紧,都得喝,倒了也白搭。” “啊?” 彩雀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白,见祁孟舟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连忙将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姨娘,冷也不能这么藏着,奴婢这炭盆点都点了,您就赶紧烤一烤吧……这什么?” 她没能把祁孟舟从被子里抓出来,倒是摸到了圆滚滚滑溜溜的小瓷瓶,便拿出来瞧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这是侯爷给的吧?” 祁孟舟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算作回答。 彩雀长长的松了口气:“侯爷对姨娘还是好的,刚才我还想着去后厨的大娘那讨些药酒来揉,现在就有了药,侯爷赏的一定是好东西,您把腿露出来,奴婢给您把伤揉开。” 祁孟舟不太想动弹,被彩雀催了几回才不情不愿的伸出了腿。 彩雀搓热了药膏,朝着祁孟舟乌紫的膝盖摁了下去。 “嗷!!!” 随从寒江唬的浑身一哆嗦,僵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溪兰苑,又偷偷觑了眼面无表情的贺萳,小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姨娘,嗓子这么亮堂……” 贺萳连头都没回,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寒江也不敢再提这茬,转而说起别的来:“小桃之前去了主院传话,说白姑娘请您去说说话。” 贺萳脚步一顿,脸上还是没多少别的表情,寒江却“啧”了一声:“这白姑娘,之前冷清高傲的很,轻易不肯露面,昨天那一遭恐怕是吓着了,才晓得了您的好,这两日,时常请您过去呢。” 贺萳眉头微皱:“不得胡言。” 虽是训斥,可贺萳的语气还算平和,因而寒江也笑嘻嘻的,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是奴才多嘴。” 主仆二人便在后花园换了方向,往白郁宁的惜荷院去,半路上却被云水截了胡。 “爷,查出来了。” 他凑上来在贺萳耳边嘀咕了几句,将白郁宁推进湖里这事,即便是做的再隐蔽,可既然是在侯府里,也总会有人瞧见,妾室们在府里不许四处走动,自然也没法子去封口,因而云水没费多少工夫便将人都查了出来。 贺萳微微颔首:“侯府容不下这样心肠歹毒的人,请孙嬷嬷发卖了吧。” 云水连忙应声,心里多少有些唏嘘,一日夫妻百日恩,竟然说卖就给卖了,只是有一点难办:“有一位是太子赏下来的。” 贺萳脸上露出冷笑来,太子赏的的确是不好卖出去,但也别想平安无事:“先放着,我自有处置。” 云水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那……其他那些被牵连的姨娘们怎么安抚才好?” “赏苏缎两匹,银三百。” 云水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被贺萳喊了回来,他皱着眉补充道:“祁孟舟的银子不必给了,我总不能白白担了小气的名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口无遮拦。” 云水寒江都被这话说的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贺萳却半分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抬脚大踏步走了,两个小厮只得放下这茬,一个跟着伺候,一个去做差事。 还没到惜荷院跟前,就有隐约的琴声传出来,贺萳抬脚进去:“大夫说的是你该卧床静养。” 白郁宁半隐在垂帘后头,只瞧见她身上裹着月白的头蓬,脖子上是整只狐狸做的围脖,衬的人纤细柔软,颇有些弱不禁风的味道。 “我整日闲着,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罢了……这府里的人都厌我,便是想与人说些话也不能。” 她说着起身走出来,对贺萳微微一礼,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这才露了出来,配着从容清雅的姿态,看得寒江眼睛有些直,心道怪不得他家侯爷瞧不上后院的姨娘们,和眼前这人一比,便是最好看的祁孟舟,也成了庸脂俗粉。 倒也不是说容貌相差多少,单论五官,祁孟舟还是要精致些,可白郁宁一身气质却是常人难及。 这侯府以后的女主人,说不定真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念头没落,贺萳忽然抬手揉了下鼻子。 寒江:“爷?” 贺萳眯起眼睛:“无妨。” 大约是某个不知道不知好歹的女人又在背地里偷偷骂他。 祁孟舟的确是又骂人了,却是第二天看见东西的时候。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祁孟舟盯着桌上的两匹苏缎,嫉妒的眼都红了,旁人都有三百两银子,偏她没有,分明是她跪的最久,伤的最狠……不过就是随口抱怨一句,竟然就搭进去了这么多银子。 祁孟舟越想越心痛,捂着胸口欲哭无泪。 彩雀摇头:“您就忘了这茬吧,再怎么惦记,也没胆子去找侯爷要啊。” 祁孟舟呻吟一声,瞥了两眼苏缎,脸上又露出嫌弃来:“这东西肯定也是别人挑剩下的,这颜色也太淡了,穿上铁定不好看。” 彩雀由着她抱怨,虽然相处还不到一年,可这个主子着实好明白,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过是抱怨两句,睡一觉就又能欢欢喜喜的了。 好伺候的很。 “您别乱动,膝盖还肿着呢……” 她倒是想给祁孟舟拿冰敷一敷,可这屋子里本就寒凉,昨日贺萳来,她们才敢点上炭,平日里都是裹着被子或者太阳底下晒着,这时候再用冰敷膝盖,就会格外难捱,只好就这么忍着。 “不碍事,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下地了……” “祁姨娘可在?”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祁孟舟的话,她愣了愣,这声音听着不太熟悉,不像是溪兰苑里其他姨娘的下人……可溪兰苑外头的人来找她做什么? 她一个激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这该不会又是白郁宁出事把她牵扯上了吧? |
“不在不在……别地找去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彩雀就撩开棉帘子进来,脸上的笑容尴尬中透着古怪:“姨娘,白姑娘来了。” 祁孟舟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装死,听见这话唬了一跳,连忙撩开被子坐起来:“你说谁?” “擅自登门,冒昧了。” 白郁宁扶着丫头走进来,这次受寒对她来说大约很不好受,脸色看着比祁孟舟还要难看,却透着一股弱柳扶风的病态美,看得人情不自禁的心疼。 祁孟舟有点明白彩雀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了,虽说自己因为她遭了罪,可一瞧见人,还真有点恨不起来。 只是两人的身份,祁孟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喜欢对方的。 尤其是对方这样子,难免会让人自惭形秽。 祁孟舟不自觉的理了理头发和衣襟,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这话说的,这府里哪有白姑娘不能去的地方?您这贵足踏贱地的,是有什么吩咐?” 大约是她这话说的不太好听,白郁宁身边的丫头皱了皱眉,要开口反驳,被白郁宁摁住了手腕。 “不敢当,先前的事,连累了祁姨娘,今天来是来陪个罪。” 祁孟舟一愣,和彩雀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演的哪一出? 丫头将一个盒子端上来放在矮几上,顺手打开了盖子,是一对翡翠镯子,水头足,没有杂质。 祁孟舟当初还在青楼的时候,见过头牌有不少好东西,可瞧着好像哪个都比这个差了些。 她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郁宁:“真的给我啊?” 白郁宁笑的温和:“先前听说你跪了一整日,我心里愧疚的很……你喜欢就好。” 祁孟舟见她没有反悔,心里一喜,连忙扣上盖子塞进彩雀怀里:“快快快,拿出去藏起来……不对不对,你去泡茶,泡好茶。” 彩雀觉得祁孟舟这举动有些丢人,但没好说出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灰溜溜跑了。 祁孟舟一改刚才的冷淡,殷勤的拍了拍凳子请白郁宁坐下:“白姑娘真是大气,快坐快坐。” 白郁宁却只是扭开头咳了一声,丫头连忙道:“这屋子里太冷了,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再受了寒气……” 祁孟舟一呆,后知后觉地也感觉到了冷,连忙裹了件厚棉袍,搓着手笑起来:“你们等一等,我这就去把炭盆点上。” 丫头一撇嘴:“我们家姑娘可金贵呢,受不了炭火气,屋子里一向都是烧地龙的。” 祁孟舟被噎了一下,炭火她都舍不得用,还地龙……满侯府,也只有三处院子有,一个是贺萳住的主院,一个是长公主的慈安堂,最后一个就是白郁宁的惜荷院。 她心里不太高兴,这么金贵,来姨娘住的地方做什么? 白郁宁呵斥了丫头一声,才又看向祁孟舟:“我瞧着阳光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她见祁孟舟没什么表示,面露失望:“我来府里这些日子,也没能遇见个肯和我说话的人……先前贺大哥说,祁姨娘性子爽朗大气,我本以为是能与我闲聊两句的。” 祁孟舟眼睛一亮:“侯爷和你……提我了?” 白郁宁点头,丫头却扭头嗤笑了一声,贺萳的确是提祁孟舟了,说的却是没心没肺,见钱眼开八个字。 眼下看来,还真是这样,一对镯子态度就变了。 丫头心里再嫌弃,祁孟舟也瞧不见,只觉得白郁宁这话说的她心花怒放,连忙爬起来:“聊聊聊,等我换身衣服。” 彩雀端了热茶进来,瞧见她翻衣服有些纳闷:“膝盖还伤的厉害,换衣服做什么?” 祁孟舟不甚在意:“这么点伤不碍事……那么好一对镯子,人家只让我陪她去走走,总不好不答应吧?” 彩雀的表情很不赞同:“那白姑娘看着通情达理,怎么做事这么不为别人想?您瞧瞧您那膝盖,裤子瘦一些都穿不进去,怎么能出去溜达?” 祁孟舟的手顿了一下,她的腿的确疼,可她怕自己不去,贺萳要不高兴。 她的人生从开始就是一团糟,早就没了什么气性和念想,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如果能再有一个贺萳的孩子,她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她笑了笑:“好了好了,哪就这么娇气,我什么苦没吃过?这都不算事儿。” 彩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却还是有些不高兴。 外头有丫头催了一声,祁孟舟随手抓了件厚棉袄就套上了,彩雀愤愤不平:”还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呢,就把架子摆上了。“ 祁孟舟看她脸都鼓了起来,心里一软,这满府里会替她委屈的人,也只有彩雀了,她伸手戳了戳彩雀的脸颊:”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啊。“ 彩雀有些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主子怎么还有心思逗她呢,她叹了口气:”那奴婢跟着去,咱们输人不输阵,谁还没个丫头。“ 她说着就叉起了腰。 祁孟舟被她逗笑了:”一个可不够,咱们再去其他姨娘那借几个,走走走。” 彩雀不高兴的看着她:“姨娘,你正经些。” 祁孟舟无辜的挠挠头,她哪里不正经了? 彩雀:“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算了,奴婢不去了,你早点回来。” 祁孟舟叹了口气,她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呀。 但彩雀不去还是省了她的口舌:“那正好,趁着天亮堂,把我那条裤子缝好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和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彩雀不放心,还想叮嘱她两句,祁孟舟却已经抬脚走了,起初还因为膝盖上的伤走的一瘸一拐,没多久大概适应了这疼,就瞧不出异常了。 ”白姑娘想去哪里逛逛?“ 白郁宁看起来比丫头要温和:”去花园可好?听说府里的白梅十分别致。“ 祁孟舟也并不在乎她要去哪,反正她只当是收了白郁宁的钱来做一趟差事,因而没什么异议的点了点头:”成。“ 大概因为她看起来的确对自己没敌意,白郁宁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恕我冒昧,还没请教过祁姨娘的闺名。“ 这话问的有些尴尬,正经人家的姑娘才有闺名,祁孟舟这种出身的,只有花名,但祁孟舟没多想,她不觉得白郁宁这样的人,会故意来羞辱她。 ”我叫祁孟舟。“ 白郁宁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丫头,丫头不客气的笑了出来:“那真是巧,我叫小桃。” 祁孟舟小桃,听起来倒像是她也是白郁宁的丫头。 白郁宁连忙开口:“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我给她改个名字……” 她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忽然传过来,三人齐齐一愣。 |
白郁宁大概是无知者无畏,抬脚就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祁孟舟可不想管闲事,何况这府里的闲事她也管不了。 她转身想走,却被那个叫小桃的丫头一把抓住了胳膊:“祁姨娘陪我家姑娘去看看吧。” 祁孟舟想给她几个白眼,这要是真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白郁宁有贺萳救,她可就得听天由命了。 “还是不了,我不太爱凑热闹……” 不等她再说什么,白郁宁惊讶中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来:“贺大哥,你在干什么?!” 祁孟舟一愣,贺萳也在? 那她的确是不能走了,难得能有机会在大白天遇见他,总得把避子汤的事情说一说。 她抬脚要过去,小桃却又拦住了她:“刚才不是要回去吗?那还不快走?” 祁孟舟有些无语,这丫头也太讨人厌了,但她也没闹,真的转身往回走了,小桃嘲讽的嗤了一声,却没想到声音还没落下,就见眼前人影一闪,祁孟舟跑过去了。 小桃:“你!” 她跺了跺脚,又恼怒又鄙夷:“见到了又怎么样?一个……还想和我家姑娘争?” 她追上去,心里想着不能让她耽误自家姑娘和贺萳的相处,然而到了跟前,却不敢往前凑了。 湖边竟然乌压压站了一群人,除却长公主院子里的,其他的不管是姨娘还是下人都在,正白着脸齐刷刷看向湖边,那里一个年轻女人正湿淋淋的被绑着吊在湖面上,在她求饶的当口,吊着的绳子一松,女人就一声惨叫掉进了破开了一个口的冰湖里,片刻后,人又被提了出来。 “爷我不敢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女人的声音时断时续,嗓音颤抖的厉害,显然又冷又惊之下,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然而贺萳看过去的目光,却仍旧冷冷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怜惜,仿佛湖面上这个正被折磨着的女人,和他完全无关。 祁孟舟见惯了贺萳的冷心冷情,心里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白郁宁却很是震惊,她恼怒的瞪着贺萳:“这是一条人命,你怎么如此轻贱?把人放下来。” 周围虽然人多,可安静,她这一声怒斥便格外响亮,祁孟舟吃了一惊,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贺萳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像是生气了,祁孟舟连忙躲到了假山后头,这两个人吵他们的,可千万别牵扯到自己身上。 不过说起来,她还没见过敢这么当众顶撞贺萳的人,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她心里替白郁宁点了个蜡烛。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贺萳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虽然充满了克制,神色却还算平静,并没有要发作的样子:“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知道你心软,可这是侯府的规矩。” 祁孟舟一愣,贺萳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然而这种程度对白郁宁而言并不够,她看了眼又被扔进水里的女人,咬了咬牙:“你若是要杀她,直接动手就是,何必如此折磨?” 祁孟舟偷偷探出头来,看见贺萳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些,显然对白郁宁的不依不饶有些不耐,他扭头看过来,本意是想看白郁宁,可一抬眼先看见的却是假山后面探头探脑的人:“……” 他握了握拳,缓缓吐了口气才开口:”杀鸡儆猴,我以为你看的明白。“ 祁孟舟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虽然缩回了头,却仍旧竖着耳朵听两人吵架。 白郁宁摇摇头,语气有些冷淡:“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放了她。” 贺萳没说话,但女人再次坠进了冰湖里,白郁宁似乎彻底被激怒了:”贺萳,你若是再如此,我就离开了。“ 祁孟舟一愣,白郁宁这是,在威胁贺萳吗? 贺萳这人吃软不吃硬,脾气上来也不是没有顶撞过皇上,好在那是亲舅舅,并没有怎么样,可现在…… 贺萳声音霍的冷了下去:”你在威胁我?“ 这话一出,本就安静的湖边越发针落可闻,傻子都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怒意。 然而白郁宁仍旧没有松口:”我只是不想你草菅人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先把人放了。“ 贺萳迟迟没开口,祁孟舟有些好奇,难道这是气傻了?那要发作白郁宁了吗? 她才收了白郁宁的镯子,要是贺萳要把人赶出去,她是不是该求情?可好像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纠结起来,按捺不住的从假山后头探出头去,却一抬眼就对上了贺萳冷凝的眉眼,他一向对人冷淡,这副表情并不稀奇,但那双眼睛正盯着她,就有些恐怖了。 她嗖的把脖子缩了回去,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贺萳看见她了?不可能呀,明明和白郁宁正吵着架呢,怎么看都不会搭理自己才对,而且就算看见了也犯不着这么凶,这么多人都在呢,没理由他们能看,自己却不能看。 所以刚才的对视是错觉吧。 她说服了自己,虽然心脏还是跳的厉害的,但多少松了口气。 外头迟迟没有动静,祁孟舟即便是躲着,也很紧张,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她看了看周围,琢磨着能不能偷偷离开。 “放她下来。” 贺萳的声音忽然响起,唬得祁孟舟一抖,抖完才反应过来,贺萳说放人,他竟然妥协了。 脾气又臭又硬的贺萳,竟然对白郁宁,妥协了? 祁孟舟一时间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旁人大概也没料到这个结果,抓着绳子的侍卫们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把湖里的人拎上了岸。 ”你满意了?” 还是贺萳的声音,祁孟舟鼓起勇气探出头去,只见白郁宁仍旧神情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贺萳的退让多么难得。 “我很高兴你肯听劝。” 贺萳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冷淡的对待过,沉默了一会儿才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用更冷淡的声音道:“都散了吧。” 人群顿时做鸟兽散,眼见白郁宁也要走,祁孟舟连忙跟上。 身后却又响起贺萳的声音:“站住,你过来。” 白郁宁头也不回,祁孟舟一边想着她脾气还挺大,一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侯爷喊你呢。” 话音未落,额头上就被狠狠敲了一下:“喊得是你。” |
网友评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