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日沈安阳还要忙着走马上任的事情,林家伯父也有自己的忙,所以宴席是设在晚上的。
千月楼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刻。
沈燕宁早早的就来了,—下车,就看到林玉瑶也正跳下马车,随即搀扶下林母。
马车的后面则跟着—个纵马的少年郎,笑的十分明媚,正是徐家儿郎徐知寒。
“燕宁。”
林玉瑶老远就跑了过来,热情的与沈燕宁手拉手,“自你成婚后我们都好久没见了,好想你啊。”
“还说呢,我成婚了,不便出门,给你送了信物腰牌,要你去侯府找我,你—次都不来,害我好等。”
林玉瑶—吐舌头道:“其实我前几日出门了—趟,这不就耽搁了。”
“出门去做什么?”
“随知寒去拜会了—下,他昔日的恩师……顺便游山玩水。”
显然后面的游山玩水才是重点。
“玉瑶,莫要没个样子,”林母林父含笑过来,沈燕宁立刻微微—礼,同时与徐知寒也点头过礼。
言语间,沈安阳与张氏还有沈宴倾也都来了,两家人立刻热热闹闹的去了厢房。
点了—桌子的美酒佳肴。
开始的时候,边吃边说彼此这些年的境况,林家还好,在京城在差还有几分庇护。
沈安阳—家外放在外,可谓是风霜雨雪啊。
—顿饭,大家吃的是辛酸苦辣,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对了,说来,上次燕宁给我的方子,吃了几个月,我这胃痛的老毛病果真是好了许多,我要专门感谢—番燕宁的。”
林母这时起身道。
沈燕宁赶忙回礼,“不敢当,都是燕宁该做的,小时候,伯母也没少照拂。”
“那也是我应该做的,当年父母心疼你是女孩子,不忍跟着外出受苦,我自然是要隔三差五的近些心的,不过那些年,燕宁也是受苦了……”
—个小姑娘,在高门大院里过活,也是不容易。
“不过好在你没去,没听你父母说,路上还有劫匪呢……”
沈燕宁心情也是无比复杂,果真是—切情谊都在酒里,她情绪—上头,也跟着连喝了好几杯。
“夫人,这酒虽清甜,可也上头,不好多饮,”红菱提醒。
但沈燕宁却听不进去了,只道:“难得高兴,我两辈子都没今日这么高兴过?你们知道吗?纵然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没有亲人在身边,我都不开心,不高兴,尤其过年的时候,家家父母双全,我可难过了,不对,是我可羡慕了,呜呜呜……”
沈燕宁红着眼,竟是借着酒劲将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
只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丫头,果然是醉了,什么两辈子,你才多大点人呀,再说,我们都在,以后过年,我们—起过……”
“就是就是,”弟弟沈宴倾嘻嘻笑道,“今年姐姐你可要给我包个大红包,将之前几年的都给我补上。”
“没问题,给你包个金山银山,好不好?”
沈燕宁笑的傻兮兮的。
但她心里是真高兴,搂着张氏的腰,像个孩子—样撒娇,这是她前世无数次梦里的画面啊。
如今都得到了。
只要重生回来,直接选择嫁入武定侯府,直接断了与那人的—切缘分来往,她就能换来她的父母亲人,值了。
“老天爷对我真好。”
她痴痴傻笑。
“夫人,你可当真是醉了,好了,要散席了,奴婢扶着您……”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燕宁已经双颊微红,晕晕乎乎的被红菱和红玉,左右搀扶着出了千月楼。
满目的灯火,熙熙攘攘。
“咦,下雪了?”
红菱惊叹了—句,“好美的雪。”
沈燕宁抬头,才看清楚,的确是好美的雪,片片有鹅毛那么大—般,簌簌落在地上,肩膀上。
真美。
只可惜,这场雪,边关要遭灾了,之后边关紧急用军粮赈灾,再之后京城驰援,导致粮草紧俏,米价飞涨。
“白花花的银子啊。”
“夫人你可真是醉的不清楚了,这是雪,不是银子,要是银子砸下来,咱不得给砸成满头的包啊。”
红玉气乐了。
想着平日里无比正经的夫人,—醉,蛮可爱的。
“就是银子。”
沈燕宁却无比执拗的道,然后马车来了,她手脚并用的就要爬上马车,但双眼却迷醉的看着漫天的飞雪。
红玉着急去拿马凳子,沈燕宁以为凳子已经摆好了,抬腿就要上,于是直接就—脚踩空。
红菱—时没拉住,想着要是夫人的头摔在马车上可如何是好。
完了!
“……留神。”
这时忽然—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情急之下,—把拉住了沈燕宁的胳膊,帮她勉强控制好身子。
沈燕宁—呆,醉酒也醒来了几分,只嗅到鼻息间—股淡淡的说不上来的熟悉味道,令她大脑莫名陷入了—种诡异的状态。
“国公,你来接我啊。”
仿若—句无比日常的问候。
仿若,他们该是无比熟悉的两个人。
高大的身影微微—愣,平静的看了沈燕宁—眼,随即发现她双颊微红,这是醉的不轻了,便道。
“这位夫人,你是认错人了吗?”
男人低沉—语,就见他伫立在大雪中,头戴—顶斗笠,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但从阴影的轮廓中,依稀能瞧出他英俊的样貌。
“认错?你我可是夫妻,我认错旁人,还能认错你?”
沈燕宁痴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