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只觉得汗毛倒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徐靖州皱着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走上前,保镖强硬的分开我面前几人。
然后,他的视线一寸一寸从我的脸,细白的颈子,羸弱的锁骨滑落在我细的不盈一握的腰上。
确切的说,是那个帅哥的手上。
我预感到不妙,刚要开口。
徐靖州却蓦地伸出手,直接攥住小帅哥的手腕将人推到了一边。
人群里发出小小的低呼。
我缩着脖子,眼神慌乱,像个怕死的鹌鹑。
我怕徐靖州生气,确切的说,因为太爱他,所以我格外关注他的情绪。
他不高兴的时候,我就觉得天都塌了一样。
但是现在……
我们离婚了啊。
我忽然想到这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倏然抬头看向他,与他对视。
舞池里只有头顶的一束光打下来,我裸露的肩背单薄而又雪白,一览无遗。
徐靖州身边的助手保镖都十分识趣,没一个人敢看我。
但我今晚真的被很多男人看到了。
我没见过徐靖州这样可怕的脸色,让我有了一种错觉。
他愤怒的,好像是被人偷了最宝贝的东西一样。
但我江瑶,从来都不是他的宝。
眼睛一点点红了起来,我忍住心里的刺痛,倔强的抬高下颌:“徐先生,你找我有事?”
徐靖州眸光沉厉看了我几秒钟,忽然抬手摘了西装,上前一步直接用西服裹住了我。
他甚至还拉紧了衣襟,将我整个人都裹的严丝合缝。
我扭着身子想要甩掉他的西服,可他单手就将我牢牢箍在了怀里。
“江瑶,有什么事,先跟我回家再说。”
我能感觉到徐靖州在耐着性子和我说话。
可这让我更委屈。
他来找我大约也只是觉得我这样丢了他的脸。
毕竟我们还没走完离婚程序,我还算是他的太太。
“徐先生,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不肯走,使劲的从他怀里挣出来。
徐靖州眉宇蹙了蹙,隔着西装按住我的肩不让我脱掉他的外套:“江瑶,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我已经决定了,离婚协议也签好字了,徐先生,你不认字还是看不懂?”
周遭是死一样的静。
甚至徐靖州的几个贴身助理都讶异无比的看向我。
我再次甩开他的手,又将他的外套拽下来狠狠扔给他:“所以,我们没关系了,你少来管我。”
这一举动,无疑惹怒了他。
他面色越发沉寒,我心里其实很害怕。
我怕我下了他的面子,他会失控对我动手。
虽然结婚这么久,他其实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
我咬着嘴唇,硬撑着不肯低头。
只是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往外涌。
都怪安暖,给我化这样浓的妆,我都不敢让眼泪往下掉,生怕自己妆花了变成鬼。
但我不敢再看徐靖州,我看到徐靖州就觉得委屈。
我看到他,就会心软,就会舍不得。
他长的太好看了,尤其是生气的样子,完完全全踩在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和喜好上。
其实现在想来,我之前老爱故意惹他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每次他冷着脸解衬衫扣子单手将我摁在墙上,掐着我的下颌狠狠亲我,说:“江瑶,你就是欠我收拾你。”时。
我都会如怀春少女一般心脏乱跳。
嫁给徐靖州两年了,我还像是沉醉在热恋中。
对他的迷恋更是日复一日的加深。
他性子寡淡,不爱言笑,我爹说这是沉稳,成熟男人的象征。
但我知道,他只是不喜欢我。
哦,也不是完全不喜欢我。
只要他在家,只要我不是生理期,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要我。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他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值盛年呢。
我这个妻子,不过是他合理合法的工具而已。
我一边沉沦一边却又悲哀的清醒着,知道自己是在往悬崖边走。
到那一天,他若是不要我了,我立刻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我怕疼,也怕死,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了两千万,更不能死。
所以我得远离他,不能再被他蛊惑了。
我忍住泪意,长长舒出一口气,移开视线:“徐先生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先离开吧,这种地方配不上徐先生的身份。”
是啊,我嫁给他,穿衣,打扮,妆容,说话的口吻和笑容的尺度,出入的场合等等等等。
一切都有严苛的限制。
稍有差错,他妈就会斥责我小家子气,配不上他,丢了徐家的脸面。
酒吧,我已经两年半都没进过了。
但现在我不是他老婆了,他也就管不着我。
也许是我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让徐靖州也多少有些无奈:“江瑶,你和我怄气,总要让我知道原因吧。”
原因?
他还好意思问我原因?
他电脑里保存着和白月光的合照。
他借徐氏的法务部金牌律师给林白露打跨国离婚官司。
去年我生日那天他飞国外,声称是有重要会议必须要去,结果徐静萱刷到了林白露发在朋友圈的合照。
我一个人孤零零过生日的时候,他正陪着林白露下午茶呢。
他把我改造成第二个林白露,解他的相思之苦。
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还要每天晚上要我折腾我。
结婚两年不肯让我怀孕,说我年纪还小,自己都是小孩子不用着急当妈妈。
其实就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他可以干脆利落甩掉我娶他的心头肉。
林白露离婚回国第一天他就夜不归宿。
我现在如他所愿了,他却来问我原因。
我心里塞满了委屈,可那些委屈从我的心口一直哽到了喉咙眼,我除了掉眼泪,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我哭的太凄惨,徐靖州的态度好似稍稍和缓了一点。
“瑶瑶,先跟我回家。”他再次上前,将西装披在我身上。
我哭的整个人都在抖,最后一次狠狠推开他:“徐靖州,你别碰我,你碰我我就觉得恶心,恶心!”
他没有再说话,脸色很沉的看着我,眼底的情绪更是阴翳可怖,彷佛我才是那个背叛婚姻有了第三者的罪人。
我哭的一塌糊涂,实在不想再看到他,转身拽着安暖跌跌撞撞离开。
徐靖州没有再追过来。
走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手机铃声响,他接起来‘喂’的那一声,格外温柔,刺耳。
是林白露找他的吧。
所以,他们今晚可以没有负担的约会了。
我晚上住在了安暖那里。
洗完澡我就把自己扔在床上,关掉手机痛快哭了一场之后,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安暖懂我,知道这时候我不想被打扰,除了按时给我送点吃的进来,什么都没说。
周一早上,我早早起床,洗澡护肤,换了一条细肩带的红裙子。
安暖本来要送我去民政局,但我没让她送。
这是我和徐靖州最后的一点交集,虽然我们是去领离婚证的。
但我还是不想被第三个人打扰。
我看起来那么洒脱,化的妆都充满了元气,嘭嘭的少女感,但谁都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走之前我打开了手机,有很多的短信微信和未接电话。
但徐靖州只在前天夜里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江瑶,周一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看到这条微信的一瞬,我情绪差点失控,攥着手机的手抖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