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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一路纵横》精彩片段
陈力心里头“咚”的一跳,眉尖一竖的问他:“什么事?”
王家奇仍然没顺过气来的回答:“是……是……王书记在工地上忽然……忽然吐血晕……晕倒了,人……人……这会儿已经……已经送市里了……”
陈力脸色一白,记得从市里来镇上的路途中遇到一辆拉着警报狂奔的救护车直奔市里的方向,这时候想起来恐怕就是拉着老王书记的吧?
“去市里!”
陈力没加考虑就吩咐王家奇。
王家奇自然不多说,把车调头两人就直奔市里面。
在路上陈力就打电话问清楚了地方,是市人民医院,目前正在紧急检查中,具体是什么结果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才知道。
但陈力从何帮学的语气中就有些不祥的感觉,王书记的病很可能“不轻”!
王家奇虽然也很急,但车还是开得很稳,没特别超速,比规定的正常速度只稍稍快了一点点,载着陈力在车上他可不敢开得过分快,要是出了车祸啥的他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平常要四十分钟的时间,这一次刚好三十分钟冒头就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住院部大楼十七楼。
平常乘个电梯慢一点,陈力没焦急感,但今天等了几分钟的电梯就焦虑异常,好不容易才等到电梯上楼。
电梯门一开,陈力抬眼就看到何帮学在电梯门外边等着,看到他就迎上前低声说:“陈镇长,检查结果出来了,住院部的刘主任说要家属来,这会儿我们还没通知王书记家属,你先问问刘主任情况……”
陈力点点头,径直往医生办公室那边走过去。
刘主任是这个科室的主任,五十岁出头,办公室的墙壁上挂了十几面锦旗和几个匾,都是感谢方送的。
何帮学抢在前头给刘主任介绍:“刘主任,这位是我们高岩镇的镇长陈力陈镇长,王书记的情况……跟我们陈镇长先说说吧!”
刘主任眼光在陈力脸上扫了扫,颇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这么年轻就是镇长,请陈力坐下后才给他做病情介绍。
“病人的情况是通过CT、核磁共振再加上胃镜确诊的,胃癌晚期!”
“胃癌晚期?”
陈力也怔了!
脑子里“嗡”的一下就晕眩起来,脑子嗡嗡的!
胃癌加晚期的性质,陈力是知道且清楚的,以现在的科技医疗水准来说,癌症也是能治愈的,但要发现得早治疗得早,晚期,基本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然后刘主任说什么,陈力基本就没听见了,他在回想他来高岩镇那时候的情形。
来高岩镇见到老王书记的第一印象就感觉“黑”、“瘦”,后来他常驻大坪村监督保障重建房是几个月都没回过家,吃喝拉撒都在大坪村工地,其间有几次见到他也感觉老王书记瘦得有些不正常,应该那时候就有病情显示了,但他为什么没多留心或者关心一下老王书记的身体?
就算没有病,一个差不多60岁的老人没日没夜的工作在工地上,他是不是也应该劝阻和留意?
陈力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尤其是他当时是把重建村房这个大事完全撒手交给老王书记的!
“陈镇长,陈镇长……”
听到刘主任的话声陈力才从自责的沉思中醒转过来,抬眼望着他。
刘主任又摇头介绍病情:“病人的年龄、身体状况、病情的程度等等各方面的综合考虑,手术……大致是不需要考虑了,因为手术成功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化疗也只能稍微延缓一些些时间,但……”
刘主任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头却是缓缓的摇了摇。
陈力只感觉思绪又凝滞起来,直到何帮学低声唤他:“陈镇长,我们去病室看看王书记……”
刘主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办公室,陈力木然的点了点头,站起来跟着出去。
病房中,王海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却似乎动一下手指都有些费力,一双眼睛更是深深的陷进去,就像个活的“骷髅”!
陈力看到他就上前坐到病床上,一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但眼睛却湿润了!
王海笑了笑,反倒安慰起陈力来:“莫伤心,去大坪村的头个月我就晓得我这个病了,反正没得治还不如在倒下前拼个劲儿把大坪村的重建房弄好,也算是我退下去之前办一件有效的事情!”
看到眼中含泪的陈力,王海又摇头说道:“陈力,作为一镇之长,你的担子很重很大,不容你有哭哭啼啼的儿女之情,你是全镇人的头,是榜样……我这一倒你以后的担子还得更重,但……没办法,你就是我们高岩镇全镇人的希望,我老王活了一辈子,工作了四十年,原本是打算划着水退下去,但直到你来了后我的一腔老血一把老骨头都被你给激活了,工作能力上你是我的老师,工作年龄上我是你的长辈,看到你……”
王海喘了几口气,望着陈力的眼神越发慈祥起来:“看到你我是真的忍不住的喜欢,本想拼着这把老骨头给你在高岩镇的工作中保保驾护护航,但可惜呀,可惜呀,可惜呀……”
王海一连说了三句“可惜”,他的确心里很遗憾,可惜老天爷不给他时间了,原本没有激情的死水给陈力这个年轻人激活焕发新生,本想再火一把热一把,哪想到这个身体不给力!
王海的家属……老伴、一儿一女儿媳女婿和两个孙子两个外甥来了。
孙子和外甥都是初中和高中了,比陈力也就小了几岁,一家人来了又是哭又是悲,陈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而且还没等陈力安慰,王海就强要他回高岩镇,因为高岩镇离不开他。
陈力和王家奇返回高岩镇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才走,医院又来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靳春明和王新民!
王海是在工作岗位上病倒下的,作为一个乡镇一把手来说,市委书记和市长来探望也不奇怪,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王海的病房门外边,走廊上站满了人,有医院的院长等高管,有王海的家属,有医生护士,也有市委的其他工作人员,大家都在走廊上安安静静的等着。
病房中,靳春明和王新民并排坐在王海的病床前。
靳春明和王新民的表情都很沉重且严肃。
“老王,我跟新民市长来主要还不是探望你的病情,作为一个老党员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和理解,作为高岩镇目前的状况,作为你这个一把手的病情,我们市委也召开了紧急会议讨论,你在高岩镇的职务替代问题,在市委开会决定之前,我和新民市长一致同意想看看你的想法和建议!”
王新民在旁边也缓缓点头。
如果是其他乡镇还好说,但现在的高岩镇不一样,几个大项目刚刚上马,各方面如火如荼,这就跟打仗一样,最忌的就是临阵换帅!
王海一听就着急起来,话还没说就咳了起来,很明显看到嘴里咳出血来!
王新民赶紧上前轻拍王海的背:“别急、不能急,你慢慢说,不能急!”
王海点点头,缓了缓气息,等气息安稳下来后才慢慢说出来!
“靳书记,王市长,我的意见和建议没有别的,高岩镇缺了谁都行,但一定不能缺了陈力,我在不在没有任何影响,我觉得我唯一有效的作用就是给陈力保驾护航,不让他受到别的干扰和影响,靳书记,王市长……我的建议就是让陈力书记镇长一肩挑,作为工作能力……我相信市委都盯着看着的,陈力的工作能力也无须我多说,我只怕累垮他,但又不能不累他啊……”
王海其实懂,靳春明和王新民联袂而来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考察”陈力,而作为高岩镇的一把手,他的建议自然是相当重要。
但从靳春明和王新民的表情态度来说,王海知道他的想法和建议肯定有很大的阻力,陈力到高岩镇赴任还不到五个月,职位却已经从副书记跳过了“代镇长”到镇长,现在如果再提升为高岩镇书记的话,一个二十四岁的乡镇一把手必然会成为社会热点!
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法从副科的职位踏上正科,如果按部就班,从乡镇副职成为正职再到党委书记一把手,这个过程最快的也不会低于十年!
如果陈力提任高岩镇书记的话,短短五个月从副职跳到正职再到一把手,这会让多少人心生怨忿?
这也同样会把陈力架到火上烧灸,所谓枪打出头鸟,陈力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只要有一丁点不慎就会前程尽毁!
这几乎也就是所谓的“拔苗助长”!
但王海没时间等,也等不了,本来依他所想,等他明年退下去时再推陈力上去,有个一年的缓冲也比现在强行提拔要好,但时不我待啊!
靳春明和王新民显然都考虑到了这方面的情况,说没阻力没担忧肯定是假话,但他们两人都考虑到高岩镇的几大计划完全是陈力独自推出来的,如果换了其他人主政对这几个大计划的实主施推进就肯定有影响!
由王新民市长签字的黑洞峡谷景区十三亿投资开发的合约落地,加上汉南佳美的果木园林农业合作社的成立,高岩镇年轻的代镇长陈力一战成名!
从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一跃而成为吴川市甚至是苗州的明星新秀官员,陈力用了只有短短的26天时间!
靳春明甚至已经在市委提议摘掉陈力头上那个“代”字。
两个大项目的成功落到实地,陈力也放下了紧绷的心,吩咐王家奇开车回高岩镇。
王家奇这几天跟陈力吃住一起,天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陈力这个行事的无私、大气、也很睿智的风格让他又佩服又惭愧!
当初陈力来高岩镇赴任的那天,他为什么要跟陈力对着干?
甚至在大坪村出现险情陈力要借车往大坪去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
要是那次陈力在灾难中有个三长两短,王家奇想到那方面就觉得浑身颤抖恐惧!
回高岩镇的路途中,王家奇也再没有提想去二小跟女友吴秀娟见个面的话,直接往高岩镇回去。
离开吴川市区没几分钟,王家奇瞄了瞄陈力,却见他靠在座椅背上偏着头已经睡着了!
陈力这几天有多累王家奇是清楚的,为了黑洞峡谷的谈判天天晚上准备资料,每天都没睡到五小时以上。
签约落成后他甚至都没在市里跟领导多套套近,而是直接返回高岩镇,说要抓紧时间把二四二国道线征地的事情处理完成,让国道线尽早上马。
他想的事和做的事没有一丁点私心,这几天也从没在他面前说高岩镇某某某什么问题、或者哪个给他设置难事难点。
王家奇以前听高岩镇领导班子成员说这说那的情况多了去,而陈力真的不同!
王家奇甚至盼望陈力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在高岩镇任职下去,哪怕跟着陈力才短短的几天相处他就觉得对工作似乎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热情!
高岩镇政务大楼。
老书记王海回来处理一批物资运输往大坪村的事宜,在大门口指挥人员装车。
市里面已经传来黑洞峡谷十三亿投资的签约落成的消息,王海对年轻的陈力代镇长很有些刮目相看了!
确实,陈力来报到的时候,王海对他这个副书记兼副镇长压根没瞧在眼里,后来又因为大坪村险情追责将吴长青撤职、陈力升任代镇长后,王海对陈力就更有些不忿。
说实在的就是有些眼红嫉妒,他一辈子踏踏实实的干,干到退休也就是正科级的镇党委书记,而陈力呢,才特么二十四岁就当上了镇长,几乎跟他同级,凭什么?
但这短短的二十几天以来,陈力把两件在他们所有人看来都不靠谱且不现实的计划偏偏就做成了,王海就真有点佩服了!
同样的镇党委书记、同样的镇长,几十年来无数个班子交替,却没有哪一届把高岩镇的经济提上来过,吴川市各乡镇排名千年倒数老二的帽子也从没摘掉过,而陈力才来不过短短的二十几天,连一个月都没到,他就把高岩镇的情况翻转过来,这能用他运气好来评价形容?
“王书记,您这段时间太累了,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
朱慧容给他递了一杯热茶水过来。
王海接过去咕嘟嘟的一口喝干净了,笑着说:“还好,也不算有多累,其实别说我了,镇里这段时间有哪个轻松了?”
朱慧容没说话,她知道王海说的其实是陈力陈镇长。
高岩镇政府人不多,但各怀心思的人多得很,她这个办公室的人听得最多。
这时候,从镇政府大门口外走进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看到朱慧容就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儿说:“慧容姐,又见到你啦!”
朱慧容一见竟然是同事王家奇的女朋友吴秀娟,当即笑着招呼:“秀娟你怎么来了?”
“今天周五啊,下午课上完我就过来了,前几天听家奇说这段时间忙,家都没时间回去,我干脆就过高岩来看他……”
说完回头向跟她一起来的一个女孩招了招手,又对朱慧容介绍:“慧容姐,这是我的同事、二小的音乐老师姚思晴。”
“到办公室坐坐,我给你们倒茶!”
朱慧容赶紧招呼,这个叫姚思晴的年轻女老师相貌长得格外漂亮,清丽出尘,吴秀娟来看王家奇不奇怪,但她带这么个异常出色的女同事来干什么?
当电灯泡么?
吴秀娟确实开朗爽直不做作,笑吟吟的问朱慧容:“慧容姐,家奇呢?”
“去市里面了,今天应该要回来,跟陈……”
她的话还没说完,吴秀娟就打断了:“他在市里?这家伙连个音讯都没给我,讨厌,让我白白来一趟,亏我还念念不忘的……慧容姐姐,你们还有个叫陈力的新人呢,他在不在?”
“陈……力?”
朱慧容愣了愣,就连旁边一直没跟她们搭腔的老书记王海也不禁扭头过来望了望。
“对,就是那个叫陈力的新来的。”
吴秀娟点着头说:“前几天家奇去学校看我还带了陈力一起的,小伙子看起来年轻朝气,挺帅的,我说要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这不,带来了!”
吴秀娟一边说一边把姚思晴推了推。
朱慧容禁不住张了嘴有点合不拢来!
给……陈镇长介绍女朋友的?
而且……吴秀娟似乎并不知道陈力是镇长身份,竟然当他是个普通的办公室科员!
王海都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他倒反是笑着对朱慧容吩咐:“慧容,好好招待一下两个姑娘,陈……力嘛,工作虽然重要,但另一半也重要,有家才有国嘛,组织也要关心同志们的婚姻家庭,你替他把把关……”
朱慧容见老书记没把陈力的身份说明白,不禁尴尬的笑了笑点头答应:“好!”
然后把两个女孩带到办公室坐,一边倒水一边闲聊,办公室其他工作人员听说吴秀娟是给陈力带过来相亲的,都不禁偷瞟着姚思晴这个漂亮得异常的女孩。
吴秀娟也感觉有点怪异,悄悄问朱慧容:“慧容姐,感觉怪怪的……陈力呢?下乡去了吗?”
“没下乡,跟家奇去市里面了,打过电话回来的,一会儿就回高岩镇了。”
朱慧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底要不要说出陈力的职务身份呢?
但老王书记都没说,王家奇带陈力在学校也没跟吴秀娟说,她是不是也不能说?
吴秀娟“嗯”了一声,又扭头问安安静静坐着的姚思晴:“思晴,一会儿就要见面了,你心里慌不慌?”
姚思晴脸儿一红,淡淡道:“我不来你非要我来,见就见呗,又不代表什么,我有什么好慌的!”
“不慌就行。”
吴秀娟笑着点头,转头又问朱慧容:“慧容姐,陈力来你们这儿做事勤快不?讨人喜欢不?”
“……”
朱慧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怎么好去评论顶头上司勤不勤快讨不讨人喜欢的话题?
外边,老书记王海看到王家奇白色的越野车开回来,当即迎上前。
“王书记,陈镇长他……”
王家奇正要跟王海说陈力还在睡觉不忍叫醒的话,但车子一停顿中,陈力已经醒过来了。
“王书记,这是……”陈力瞄着正在装物资的车子顿时就明白王海是在运送物资去大坪村。
王海笑呵呵的说:“这个事你别管,这几天你也辛苦够了,我给你批个假,休息……咳咳咳,今天休息……”
本来想说给他批个几天假休息一下,但一想现在两个投资都拿下来了,还有国道线的事,事情都麻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只好批了‘今天’这小半天时间。
陈力也苦笑着说:“王书记,我倒是想休息,但臣……我做不到啊!”
本来顺口就想把“臣妾做不到”的话说出来,但看到王海那一脸的沧桑面容赶紧把话收回来,老书记可不兴这些网络话。
王海呵呵一笑,又指了指办公楼里面对陈力说:“你跟家奇赶紧到办公室去,里头有个惊喜送给你们!”
“惊喜?”
陈力和王家奇都怔了怔,难道老书记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好吃的来庆功?
望着老书记那一脸有些怪的笑容,陈力心里嘀咕着跟王家奇进了大楼往右侧的接待办公室过去。
陈力在前边,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朱慧容和吴秀娟跟姚思晴。
姚思晴那出众的气质和容貌让陈力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钟,然后才收了回来面向吴秀娟。
“是小……吴老师来了啊,呵呵,家奇,你今天不用做什么了,给你批个假,跟吴老师逛一逛……”
吴秀娟“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呀你,陈力,我什么都不服就服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搞得像个领导一样,还‘家奇’,我家家奇二十八岁了,你几岁?家奇怎么也得比你大几岁吧,怎么也比你先工作几年吧,家奇哥都不晓得喊,还家奇家奇的……算了,不跟你扯这个了,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完把姚思晴往面前一拉,对陈力说:“那天就跟你说了的,我同事、二小的音乐老师姚思晴,漂亮吧?反正人我是给你带来了,把不把握得住机会那就是你的事了!”
陈力也愣了!
那天也就当个笑话,没想到吴秀娟竟然真把人家姑娘给带来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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